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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無名子,人間歲月賒。
縱橫策已棄,寂寞道為家。
臥疾誰能問,閒居空物華。
猶憶靈臺友,棲真隱太霞。
還丹奔日御,卻老餌雲芽。
寧知白社客,不厭青門瓜。
——陳子昂《臥疾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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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節:陳子昂: 感嘆何時平(3)
然而,就在他人生中最為消沉的時候,一個致命的陰謀,如同一枚暗器,向身心憔悴的陳子昂襲來。
縣令段簡——陳子昂老家的父母官——我們有必要記住這樣一個令人生厭的名字,因為這個傢伙,直接導致了陳子昂的非正常死亡。關於段簡的害人之舉,《新唐書》中載:“縣令段簡貪暴,聞其富,欲害子昂,家人納錢二十萬緡,簡薄其賂,捕送獄中。子昂之見捕,自筮,卦成,驚曰:‘天命不祐,吾殆死乎!’果死獄中,年四十三。”段簡因財起意,殺害了陳子昂。而《舊唐書》的記錄稍稍不同:“子昂父在鄉,為縣令段簡所辱,子昂聞之,遽還鄉里。簡乃因事收繫獄中,憂憤而卒,時年四十餘。” 但段簡對陳子昂之死難逃干係。剛過不惑之年的陳子昂,曾被武則天譽為“地籍英靈,文稱曄”的一代俊才,就這樣命喪故里,冤死獄中。
可是,陳子昂作為一個京官,雖然離職在家,但待遇還是有保障的,而且他名重天下,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何以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加以迫害,顯然有悖常理。陳子昂被害之謎,也許可以在另一位唐朝詩人沈亞之的《上鄭使君書》中找到答案:“武三思疑子昂排擯,陰令桑梓之宰拉辱之,死於不命。”
中國文人的非正常死亡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因為捲入政治風波。而文人對於政治往往又表現得過於天真。武則天躺在臥榻之上向陳子昂諮詢建國方略,而年少天真的他所提出的八項主張裡,有一條便是撫慰李唐宗室,正是針對武三思等人的。武三思豈不多疑,於是,一努嘴,一跺腳,那個段簡縣令便心領神會,粉墨登場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投之大獄,百般迫害。任你滿腹才華,都在昏厥與痛楚裡消亡。
在那一座暗無天日的牢獄裡,陳子昂發出了他無法傳達出來的浩嘆。幸好在幽州臺的那一聲嘆息,他已提前釋放,提前預感了。而他的詩文裡,“歲華盡搖落,芳意竟何成”,諸如此類的隱秘言語,也暗示了某種毀滅性的災難即將來臨。
屈原在投江之前,也曾發出“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的感嘆。文人的嘆息,有許多其實是一種哭泣與抗爭。幽州臺還在,斯人已不見。命運多舛、瘦弱多病的陳子昂在幽州臺的千年一嘆,就像一排延綿不絕的驚歎音符,穿過長長的歲月,縈繞在人們心裡,橫亙於唐詩的諸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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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節:上官婉兒: 搖筆風雲生(1)
上官婉兒:搖筆風雲生
毋庸置疑,女性在參與創造歷史與文明的程序中,作用不可低估。唐詩基本是男性詩人的天下,但也有佳人執筆,紅粉作詩,有如一抹燦爛的雲霞,點綴於天邊。大唐第一女詩人,當屬身為兩任皇帝機要秘書、唐中宗嬪妃、兼任皇家詩歌協會的資深評論家——上官婉兒,這個才情過人的女子,在寂寞的初唐女性詩歌裡,翻開陣陣雲彩。
天賦與環境往往是造就一個人才的必要因素。關於上官婉兒的天賦,史上是透過一個極富傳奇色彩的故事來說明的。早在母腹之中,其母鄭氏就做過一個奇怪的夢,夢見一個巨人給她一杆大秤,占卜者由此得出一個結論,夫人您將生貴人,此子將來可以稱量天下。這個“夢遺大秤”的說法,最早見於玄宗朝的宰相張說《唐昭容上官氏集序》中,不知張宰相是從哪裡道聽途說得來的。不過,上官婉兒的天賦確實應歸功於她的家族遺傳,她的祖父上官儀,擅詩工文,是個名滿天下的宰相詩人,所寫詩賦,風靡一時,號為“上官體”。不幸的是,上官儀剛剛當了兩年宰相,因為直言陳事、奉命擬旨欲廢武后而慘遭殺身之禍。這個龐大而顯赫的家族,一夜之間花凋葉落,男丁被斬,女子為奴,尚在襁褓之中的婉兒啼哭聲聲,隨母親進入皇宮掖庭,等待她的,將是一場叱吒風雲、流風遺韻的宏麗人生。
婉兒始生,與母配掖庭。天性韶警,善文章。年十四,武后召見,有所製作,若素構。自通天以來,內掌詔命,掞麗可觀。
——《舊唐書·卷七十六》
上官儀臨刑前留下一聲嘆息,未竟的文學與政治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