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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中抱著手臂,好像很認真在思考這件事,不時地眨著眼睛。
“我現在要說的,與忍冬醫生的姓名學無關。名字這種東西,有時候不單單是這個人或事物的名稱,還具有更重要的意義。自古以來,世界各地的民族都會去觀察這個意義,以及其所蘊含的某種力量。”
槍中又接著說:
“在混沌未開的社會以及古代社會中,人的名字不只是一種記號,而是被當成一個實體,相當於一個人身體的一部分。例如,古埃及人認為,人類是由‘肉體’等九種要索構成的,其中之一就是‘名字’。格陵蘭人與愛斯基摩人也認為,人類是由‘肉體’、‘靈魂’、‘名字’三個要素構成的。
“所以,他們相信只要掌握一個人的名字,對它施咒,就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這個名字的主人。因此,他們都不太會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別人。即使知道別人的名字,也不會隨便喊;聽到別人喊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回應。據說,非洲的某個部族,一個人有三個名字呢。一個是‘內名’或稱為‘存在之名’,是不可以告訴他人的秘密;第二個是透過儀式時所取的名字,代表一個人的年齡與身份;第三個是所謂通稱,與這個人的本質無關。”
槍中有點喃喃自語般繼續說著:
“在日本與中國,也有這種跟名字相關的禁忌習俗。例如,不可以直接稱呼長輩或偉人名字,就還存在於這個國家。”
“所謂的‘諱’嗎?”
“對,就是所謂的‘諱’,原意是‘不敢直稱其名’——‘諱名’。現在已經被當成天皇逝世後,懷著無限敬意封給天皇的稱號——‘諡’,其實,這本來是指偉人被視為秘密的真名。在中國,甚至有關於‘諱’的‘避諱學’這門學問。
“總之,名字跟事物之間,應該具有超越‘名字只是偶然的符號’這種說法的意義——也就是說,名字與本質,有一種內在的必然關係。”
槍中停頓一下,把視線轉回聽得一頭霧水的女醫,說:
“例如,你會有‘的場Ayumi’這個名字,一定是基於某種理由。在‘只是出生於的場家,而被冠上了這個名字’的思考之上,應該還有某種類似與人類本質相關的必然意義。”
“必然意義?”
“是的,如果是中世紀的歐洲,當然就會跟唯一絕對的‘神’的存在扯上關係。人、事物、語言,都是全能的神創造出來的。
所以,一樣東西跟表現這個東西的記號之間的必然關聯,是神的旨意。這樣的世界觀,是大家都認同的。
“我好像偏離主題了……啊,其實也不會啦。嗯,換句話說,就是名字跟命運之間有某種關聯的思想。”
槍中用手指推推眼鏡的金邊框架,說:
“有一種思考模式是:名字本身具有神秘的力量,會影響人的命運;另一種思考模式是,反過來把重點放在命運上,認為名字只是用來表現早已註定的命運的符號。不用說,姓名占卜學當然是衍生自前一種思考方式。其不在乎真名,只重視通稱的做法,引起了很多人的爭議,不過,就現在在場的藝人們來看,藝名都比真名更接近其人格核心,所以,在這裡,應該是那個做法比較正確吧。
“總之,這種對言語、文字、名字過於拘泥的表現——追根究底,就是所謂的‘言靈信仰’,在全世界都可以看得到,是非常普遍的現象。即使在現代,社會模式已經從咒術、宗教轉移到科學,還是繼續存在於我們心中,怎麼也擺脫不掉。
“所以呢——也許不能推斷出什麼理論來,可是,我就是無法不這麼想。當然,如果要從‘這個房子有我們的名字’這樣的偶然中,找出某種必然意義,就必須去否認我們平常的思考依據——我們所相信的——還原主義模式的科學精神。”
槍中把紫蘇酒的杯子移到嘴邊說:“好了,暫且不提這些吧。的場小姐,”槍中看著女醫的臉,“我想問你一件事,可以嗎?”
“什麼事?”
“這張十人坐的餐桌,只有九張椅子,還有一張哪裡去了?”
“啊,”女醫發出嘆息般的聲音,說,“斷了一根腳,放在倉庫裡了。”
“什麼時候斷掉的?”
“前天上午。”
“哦,是嗎?”槍中獨自緩緩點著頭,“昨天在溫室裡也發生了奇妙的事,就是天花板的玻璃突然龜裂了。”
“是的——”
“那時候你說這個家有點怪異,到底是什麼意思?”
的場猛然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