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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野,”
我想到昨天黎明時,在圖書室聽槍中說的事,還有,那之後在夢中見到的玻璃牆另一面的臉龐。
“我想問你一件事。”
聽到我一本正經的語調,深月浮現出有點疑惑的笑容,攏攏烏黑的長髮。
“今天早上的場說過‘對未來失去興趣’這麼一句話,昨天,槍中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槍中?他說了什麼?”
“他說,”我決定說出來,“他說你捨棄了未來。”
“咦?”撫弄著長髮的她,驟然呈靜止狀態,疑惑轉變成驚訝。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他說你捨棄了未來,所以才會這麼美。我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他說最好不要知道;最好是充滿了神秘感,可是,我……”
無法剋制的衝動,讓我說出一長串的話,可是,看到深月的反應,我突然說不下去了。
她避開我的視線,默默一次又一次地搖著頭。
“我是不是不該問?”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唯唯諾諾地任視線在黑花崗岩地板上游移。“那是我不該知道的事嗎?”
冗長的沉默,籠罩著寬敞的挑高大廳。
跟她相距兩米、面對面站著的我。
像斷了發條的小丑娃娃般佇立著:
既無法更接近她,也無法再開口說什麼。
同樣無言佇立著的深月,彷彿就要被吸入後面的肖像畫裡消失了。
如果真發生這種事的話,我一定會就這樣一輩子站在這裡。
“我——”
聽到深月的聲音,我立刻嚴陣以待。
“我活不長了,所以……”
我一時無法瞭解她這句話的意思,不,是我大約已經猜到會是這種答案的大腦,拒絕去了解這句話的意思。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片刻,深深的嘆息飄落在緊繃的空氣中。
“這是什麼意思?”我好不容易才擠出話來,“我實在不懂……”
“我跟一般人不一樣,”她平靜地說著,把右手輕輕貼在胸前,“心臟不一樣。”
“心臟?怎麼了……”
“我的心臟先天就很虛弱,應該算是某種先天畸形吧,在此我也不便詳細解說。從小,我只要做一點劇烈的運動就會很痛苦,甚至昏倒。中學時,因為症狀太嚴重,就去看專科醫生,才知道是心臟方面的疾病。”
她細長的眼睛看著我的腳下,淡淡說著——沒有一點自艾自憐的感覺。
“醫生告訴我父親,我很難活過30歲。父親煩惱了很久,才決定告訴我這件事。”
“不,”我發出呻吟般的聲音,“怎麼會這樣。”
“我剛聽到這件事時,非常震驚,不停地哭,也變得很絕望。可是,奇怪的是,過一年後就一點都不覺得怎麼樣了。不過,既不是自暴自棄,也不是對人生絕望。該怎麼說呢?”
槍中的話在我心中一一浮現。
——她現在的心態是平靜的“諦”觀。
——對,她捨棄了一切,但不是絕望或老年人的了悟。
“總之,我覺得心情很平靜,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說。
——她捨棄了沒有希望的將來,平靜地過著現在的生活。
“槍中本來就知道這件事嗎?”
“嗯,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他明知道,還讓你站在舞臺上嗎?你這樣的身體,怎麼可以演戲……”
“他也說不好,可是,我喜歡演戲。”
“即使會縮短你的生命嗎?”
“是的。”
——簡直就像個奇蹟,所以她才會……
槍中是說,因為這樣,她才如此美麗吧?
我沒有比這一刻更憎恨這個十年的朋友,他明知我對深月的感情,卻從來沒有對我提過這件事。
不,我不該這樣指責他,沒有當事人的同意,他也不能隨便把這個秘密說出來——對,一定是因為這樣。
可是,作為一個喜歡她的人,槍中為什麼不把她的心引導到另一個方向?
為什麼認同她的“捨棄”,還用那些話來讚美她?
或許,這就是槍中對美的詮釋吧,可是——不是有生命才美嗎?
“還可以動手術或想其他辦法呀,怎麼可以現在就放棄了。”
“好像需要移植,可是,我的血型比較特殊,很難找到合適的心臟。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