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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子裡,說:“你說你在想事情,應該是想這件事吧?還是在想深月的事?”
我詫異地盯著彩夏的臉,她的嘴角泛起惡作劇的笑容。
“啊,不可以生氣喔。”
“我才沒生氣。”被槍中看出來也就算了,居然連這個年輕女孩都看透了我的心事,讓我覺得自己實在太無能了。
可是,在這時候做任何辯解也沒有用,我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縮起肩膀反問她:
“你認為兇手是誰呢?”
彩夏沒有回答,坐在椅子上往後仰,看著半球形的挑高天花板。
“好漂亮!”她盯著鑲在白漆天花板上的彩色玻璃圖案說,不久後,又把視線移到右前方的牆壁上。“鈴藤,那是什麼圖案?”
我覺得話題被岔開來了,但還是把視線移向她所指的那個大彩色玻璃圖案。
“那是《舊約聖經》的《創世紀》第四章裡的一個畫面。”我回答她。
“什麼畫面?”彩夏還是老樣子,一臉茫然。
“你知道該隱跟亞伯的故事嗎?”
“我怎麼會知道那種故事。啊,不過,昨天槍中好像提過該隱這個名字,說這個名字跟甲斐的名字相似,他就是說這個圖案嗎?”
“對,該隱跟亞伯都是亞當跟夏娃的兒子,該隱種田,亞伯養羊。那個圖案畫的是他們兩個奉獻供物給耶和華。”
“哪個是哪個?”
“右邊那個男的是亞伯,你看他不是帶著羊嗎?左邊那個前 面有像稻穗般的東西,就是該隱。”
“左邊那個人好像很不開心呢。”
“因為他好意把供物獻給耶和華,耶和華卻只收下了羊,根本不把該隱的供物放在眼裡。所以,他們兩個人的表情剛好正對比。”
“好可憐。”
“該隱一氣之下殺了亞伯,這就是人類最初的殺人。”
“哦——”彩夏抬頭盯著圖案,雙手交叉在頭後面,就這樣沉默了好一陣子。
“榊是第一個,”突然,她用非常正經的語氣把話題轉回到兇殺案上,“接下來是蘭,總之,兇手就是想殺了這兩個人。既然這樣,通常應該會從比較惹人厭或比較難纏的那個人下手吧?那麼,榊先死就很奇怪了”
“為什麼?”
“蘭比較惹人討厭,也比較難纏啊,要殺她得突擊她才行。”
我心想哪有這種事情,卻還是對她的話作了分析。
“只有你們女生才會覺得她惹人厭吧,至於難纏方面,榊再怎麼纖細畢竟也是男生啊,所以,我覺得不能這麼說。”
“才沒這種事呢,不然我問你,鈴藤,你喜歡蘭嗎?”
“我……”
“看吧,名望奈志跟甲斐也是,槍中雖沒表現出來,內心一定也很討厭那一型別的女人。而且比較難纏的也是蘭,她只要歇斯底里的毛病一發作,就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我不予置評。”
“絕對是這樣!”彩夏的語氣充滿了自信,她繼續說,“不過,如果這次的兇手非常、非常恨她,就有可能把她排在後面。”
“為什麼?”
“把她排在後面,先嚇嚇她啊。發出殺人預告,警告她下一個就輪到她了。”說完後,她猛地把視線拉回到自己膝蓋附近,“不過,好像沒有人恨她恨到這個地步。勉強來說,只有名望奈志吧,而且他又沒有不在場證明。”
“你認為他是兇手嗎?”
“有可能,不過,名望奈志不管多恨對方,應該也不會殺人吧。因為他平常就很會用言語譏諷他討厭的人,沒有必要現在再去殺人。嗯——那麼……”彩夏轉動茶色的眼珠子,擺出偵探的架勢,繼續她拉拉雜雜的推理,“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只有忍冬醫生,可是他又完全沒有動機。”
“你跟深月也一樣沒有不在場證明啊。”
“討厭啦,”彩夏撅起嘴來,瞪著我說,“我跟深月怎麼可能是兇手呢!”
她說得非常堅決,卻沒有任何理論性的根據。
我敷衍地對她微笑、點頭,心中暗自想著,暫時撇開深月不談,這個彩夏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兇手呢?
要論“憎恨”,最恨蘭的應該不是名望奈志而是彩夏吧(前天在溫室時,她說過那麼尖酸刻薄的話,眼中還冒出暗紅色的火舌。昨天的“審問會”上,她反駁蘭的語氣也充滿了憎恨!)如果她現在天真爛漫的表情、語氣、臺詞,全都是在她的盤算下裝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