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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漆盒都掉在了地上,我慌亂的撿起掉出盒外的衣物,大聲抱怨著回頭尋找敲我的人。風雪的簾幕漸漸撤去,我看見熟悉的臉龐——是冰鰭和時虎。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我大惑不解,這裡是女客住的東院啊!
“你怎麼會在這裡?”冰鰭的態度一貫的惡劣,“一個人在大雪裡找什麼啊?”
時虎把我們拉回簷廊,替我們拍著身上的積雪:“院門早開了,因為走橋已經開始了。”
“怎會的?明天才是十五上元啊!”
“已經過了十二點了。”時虎抬頭看著天空,“照這樣下去,不到天亮整個村子就會被雪封住,所以走橋提前了。”
“不就是個祈福的形式嗎?這裡人看得也太重了吧!”我轉向冰鰭。他一直在咳嗽,與其說是受了涼,還不如說是被越來越濃的藥氣燻的。不好的預感漸漸浮上心頭,我下意識的抱緊懷中的漆盒。
“看來不是祈福的形式這麼簡單……”冰鰭低下了頭,“我剛聽時虎說,他聽家裡人提過以前本家把小輩召集起來是為了用走橋儀式決定大家長繼承人!這次也許還是這個目的!”
“曉是本家正房的嫡孫,他不是繼承人嗎?”我大惑不解,“而且走橋怎麼決定繼承人啊?”
時虎搖了搖頭:“太過複雜的事我是不懂,可我早就聽說找男孩子來只是形式而已,走橋是女眷們的儀式,其實能繼承這個家族的,只有女孩子啊!”
“為什麼只有女孩子?”我整理著心頭越來越清晰的思緒,“難道,真的像曉說的那樣,是因為……”——“神婚!”我和冰鰭時虎異口同聲的得出了相同的結論——走橋本來就是和神婚有關的儀式,只有女孩子才能成為雪神的新娘,喚來本家奶奶所謂的“他的眷顧”,所以只有神妻才能成為大家長!本家奶奶就是以這種方式成為大家長的嗎?那我窗下那位一直在找她的不速之客,又是誰……
“你手上的是什麼?”冰鰭皺著眉頭靠近那個漆盒,我大驚失色:“糟糕了!這是本家奶奶給我的!還讓我穿著它走橋呢!”我揭開盒蓋,冰鰭和時虎的臉上同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連男生都被這奢華而典雅的顏色迷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們一起抬頭,用夾雜著詢問和責備的眼光注視著我,我尷尬的笑起來:“本家奶奶給我的,這個……也算作弊嗎……”
“你們真是很容易惹上這些事呢!”時虎苦笑起來。冰鰭無可奈何的搖了搖手:“別把我算上!”
“怎麼辦……”我有些怕了,把燙手的禮品塞到冰鰭懷裡,“萬一成了大家長就得一直留在山裡吧?我不去走橋了!冰鰭你幫我把這個還掉!”如果我自己去的話,一定拗不過強勢的本家奶奶。
冰鰭推著漆盒,不懷好意的說:“不會是白乾吧!”看來一兩頓必勝客是打發不了他的了。
幾番討價還價之後,獲取了暴利的冰鰭心滿意足的向本家奶奶所在的暖閣走去。我和時虎則先去正屋。不用走橋的男孩子們聚集在地勢較高的正屋前,在那裡全村的風景盡收眼底。昏暗的群山間,白雪為村莊披上了優雅的婚袍,三三兩兩的向村中進發的燈籠像散落在裙裾上的金紅色細小珠寶。這些提燈走過七座小橋的女孩子們,她們知道這個儀式所代表的真正含義嗎?她們之中,也許有人帶著自己小小的願望虔誠的走過規定的路徑,也許有人僅僅將它當成深夜裡一個新奇而略帶刺激的遊戲。
時虎和我一起站在偏僻角落裡,他沉靜的臉色裡多了一份擔心:“火翼,冰鰭去了好久啊!”這一說我才想起來,去那麼近暖閣也不必用這麼多的時間吧,冰鰭這傢伙未免也太慢了……
“冰鰭大路痴,難道又迷路了?”我抬頭去看通向暖閣的道路。就在這時候,穿著羽絨服的身影疾步穿過堂前的飛雪,曉氣喘吁吁的跑到了我們面前:“冰鰭,你姐姐穿著什麼去走橋的啊……”當他看清我的臉的時候,語尾一下子消失在氣急敗壞的叫聲裡:“火翼,你怎麼會在這裡!我看見的那個穿神婚服的又是誰啊?明明背影很像你的!”
“神婚服?”我和時虎面面相覷,曉更著急了:“就是神妻穿的結婚禮服,和一般的嫁衣不太一樣。是一件漂亮的不得了的深綠色長袍,上面還罩著繡滿忍冬花的薄紗啊!”
那不是本家奶奶送我的禮物嗎!我讓冰鰭把它還回去了呀?可能本家奶奶又把它給了別人,曉錯看成我了吧。“不關我的事,反正我已經還給你奶奶了!”我打定主意不和這事扯上關係,可是“神婚服”這個名字卻像一粒惡意的種子,開始在我心頭無法忽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