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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推開一扇扇木門,一邊喊著紅葉的名字:“我知道你這傢伙一定躲在哪裡睡覺!給我出來,紅葉!”毫不顧忌我和冰鰭的抗議,曉沿著連線整座建築的簷廊,和那個虛幻的對手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揭開帳子,開啟櫃門,折起屏風,掀起坐墊,這傢伙根本就是來破壞的!
“太過分了!你不要再鬧了!”我和冰鰭拼命阻止曉這怪異的行為,可是哪裡是空手道選手的對手,被惹得煩躁起來的曉毫不費力的推開我們,大吼起來:“別以為你們兩個能阻止我見紅葉!”
“我們家根本沒有紅葉這個人!”冰鰭毫不示弱的吼了回去。這一刻,曉的動作停止了,他緩緩的回過頭來,注視著凜然的冰鰭,冰冷的惡意浮現在他眼裡:“再說一遍!”
倔強的冰鰭一定會說出激怒這頭暴龍的話的!我連忙搶著說:“可能你記錯了,曉!那也許是鄰居的孩子吧,我們家真的沒有叫紅葉的人!”
我的話並沒有安撫曉的情緒,他慢慢的眯起銳利的眼睛,隨手拿起了面前沙發上褪了色的織錦靠墊:“這個墊子……紅葉曾經枕著它睡覺的……那個時候還是很新,非常鮮豔的紅色,很襯紅葉的頭髮……總是乘他睡覺的時候把墊子突然抽走,嚇他一跳的,不是你和冰鰭嗎!”他用力丟下墊子,一把拖起我的手腕向外面走,屋外天井裡花架上的薔薇開得咄咄逼人,似乎連附近空氣都被染成了豔麗的粉紅色,那過於明媚的光影刺痛了我的眼睛。曉指著那落滿緋紅花瓣的冰涼的條石凳,用一種壓抑的激烈語氣:“那裡,就在那裡,紅葉總是睡在那裡,那個時候把花瓣聚在一起,然後灑在紅葉身上,幾乎把他埋起來的……不是你和冰鰭嗎!”
“怎麼可能……”冰鰭的話還沒講完就被打斷了,曉俯下身,用手指在我眼前比劃著:“紅葉啊……他的劉海有這麼長,可他就是不許人碰,每次你偷偷拿來剪刀,都會立刻就被他發覺!”
我慌亂的注視著曉——我所認識的他的確有著惡劣的個性,但卻絕對不是粗暴的人!然而此刻曉眼瞳裡苛烈的氣息讓我畏縮,他異樣的行為讓我害怕;可更讓我恐懼的是他的話語:在曉的記憶裡,有關紅葉的部分不只是粗略的輪廓,而是再清晰不過的細節,幾乎每段和紅葉有關的回憶都有我和冰鰭的影子。可是給曉留下那麼深刻印象的人,居然沒有在我和冰鰭的心頭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明明根本不曾在這個家裡存在過的——那個名叫紅葉的少年!
“我知道他在哪裡!”揮開冰鰭阻攔的手臂,曉繼續拖著我向後院走,緊鄰庭園的那間小廂房就在我們眼前。那麼想見這個人嗎——如同由內部燃燒而出的火焰般的微笑呈現在曉的臉上,他鬆開了我,緩緩的點著頭,“我就知道沒錯……!”
彷彿被什麼魘住似的,曉一步一步走近那座小廂房。一時間都動彈不得的我和冰鰭,眼睜睜的看著曉手撫著小廂房的門環,回過頭對著我們得意的笑著:“終於讓我找到了吧……紅葉就在這裡面!”難道,他指的是這間房間嗎?他要開啟這扇門嗎?可那個房間是……
“不要開門!”我和冰鰭異口同聲的喊起來,而曉則報以一個嘲諷的冷笑:“不是說過嗎……把紅葉藏起來是沒用的!我一定能找到他!”
門樞乾澀的咿呀聲像鈍刀刮過人的聽覺神經,小廂房的門就這樣被猛地推開了。眼前一下模糊起來,我和冰鰭連忙捂住口鼻,只聽見毫無防備的曉則接二連三的打了好幾個噴嚏——誰讓他不聽我們的話,這小廂房本來就是儲藏室,終年都不會有人進去,貿然開門當然會被灰塵嗆得又咳嗽又打噴嚏!
這下他總算得到教訓了!我得意的揮散眼前的煙塵,卻只看見曉的背影凍結在小廂房的門前。他難以置信的回頭看看我,又看看經年累月積在陳舊器物上的厚厚灰塵,嘶啞的低語著:“怎麼會變成這樣?這裡……不是紅葉的房間嗎……”
“曉他看見的,八成是那些東西……”冰鰭靠近我,低聲說。我點了點頭,滿了一百年的東西就會有靈魂,這座老房子裡也到處都是這樣那樣的奇怪傢伙們,有時候它們也會幻化成人形和我們嬉戲;雖然曉不一定就能“看得見”,但五年前還是個八九歲小孩的他碰巧遇見一兩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看著站在儲藏室前呆若木雞的曉,我轉動著被他握痛的手腕,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這裡從我出生那天起就是儲藏室。曉,不管你是惡作劇也好,真的弄錯了也好,現在你總該明白了吧——我們家根本就沒有紅葉這個人!”
突然之間,曉的脊背崩直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