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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上,奔跑著十幾雙球鞋,紛紛爭搶一隻足球——她自己穿著一雙紅色繡花鞋。她想逃離這場詭異的球賽,可是卻找不到出口。這時候,有一雙球鞋徑直朝她走過來,停到她跟前,說:“繡花鞋,我們一起踢好嗎?”她還夢見她走進了一片墳地,陰風陣陣,荒草萋萋。她看到,每個墓碑前都有一雙鞋子,每一雙鞋子的鞋尖都朝上。她怕極了,轉身想跑,那些立起的鞋子紛紛倒下來,鞋尖轉向她,一下下整齊地跳著,朝她逼近過來……
半夜的時候,有人衝進了桑丫的臥室,桑丫被驚醒了,一下就坐起來,大聲問:“誰?”媽媽說:“我!”她轉身把門鎖上,然後就摸起了電話。
桑丫感覺到出事了,急切地問:“媽媽怎麼了?”媽媽一邊撥號一邊低聲說:“家裡進來人了!”桑丫說:“在哪兒?”媽媽顫巍巍地說:“在書房裡!”電話通了,媽媽大聲說:“110,快來人!密雲小區33號樓702!”放下電話,她四處尋找武器,只看到一副網球拍,她拿起來遞給桑丫一隻,把另一隻緊緊抓在了手中,趴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
外面死寂無聲。
媽媽一動不動,繼續聽。
警察的速度非常快,不到十分鐘,他們就敲響了門。
媽媽立即跑出臥室,衝到門口把警察放進來。
來了三個警察,一個胖的,兩個瘦的。他們一進門就問:“怎麼回事?”媽媽說:“剛才我起來上廁所,聽到書房有動靜,就走過去看了看,竟然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三個警察同時拔出手槍,悄悄逼近了書房。
桑丫起來了,站在臥室門口緊張地看。
三個警察在書房門口停住,胖警察抬腳就把門踢開了——裡面沒人。
警察開啟燈,四處搜查了一番,確實沒人。一個瘦警察撩開窗簾,看了看窗子,窗子完好無損。接著,他們又檢查了所有的房間,還是沒人。
三個警察都收起了槍,胖警察對媽媽說:“你能描述一下那個人的體貌特徵嗎?”媽媽說:“當時書房很黑,看不清楚……對了,他光著腳,沒有穿鞋!”胖警察問:“你看到他的時候,他在幹什麼?”媽媽說:“他好像在寫字……”胖警察問:“摸黑寫字?”媽媽說:“嗯。”幾個警察互相看了一眼,胖警察繼續問媽媽,其中一個瘦警察走進了書房。
書房的桌子上端端正正放著一張紙,上面寫滿歪歪斜斜的字,瘦警察拿起來走出書房,對媽媽和桑丫說:“你們來看看,這是誰寫的?”媽媽接過去看了看,搖搖頭,又遞給了桑丫。
桑丫看了看,也搖了搖頭。紙上寫著:2007年4月23日。雨。
我閒著沒事出來散步,在半空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你。你在一條衚衕中行走,無比豔麗。你是一朵花,我是一滴雨。我想我必須降落,才可以跟你相遇。億萬滴雨,如果我能砸到你的腦袋上,那真叫運氣。就這樣,我撲向大地。一陣風推動我偏南,我沒有同意。一陣風推動我偏北,我沒有同意。正正當當,我倆撞在了一起……天意。
胖警察說:“看來,今夜確實有人潛進了你們家,也許是個流浪漢,也許是個精神病。以後睡覺之前,千萬要鎖好門窗。”三個警察離開之後,媽媽走進桑丫的臥室,坐在了她的床上。
桑丫安慰說:“媽,你可能看花眼了。”媽媽說:“他都留下字跡了!”桑丫說:“前幾天,我的幾個同學來過咱家,說不定,是他們瞎寫的。”媽媽想了想說:“可能是我神經過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常常有一種感覺,好像這個房子裡總共有三個人……”桑丫說:“這話你不要跟爸爸說,爸爸會以為第三者插足了。”媽媽拍了一下桑丫的臉:“傻丫頭,胡說。”桑丫說:“媽,你要是害怕,就和我一起睡吧。”
媽媽輕輕應了一聲,扯過被子,和桑丫躺在了一起。
桑丫有十年沒和媽媽一起睡過了,她輕輕抱住了媽媽。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媽媽其實很脆弱。
她再也沒有睡著。
她又開始思考生命的秘密。
有個叫丸子老婆的人,曾在她的部落格上留言:我們的一生,也許只是某人的一場夢。我們的死亡是因為某人的夢醒了,那人醒來後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對於做夢的人,不過一夜的時間,而對於我們卻是一生。那麼所謂的來生不過是另一場夢的開始。在另一場夢裡,我們會忘記一切,開始新的生命,偶爾遇到熟悉的場景或似曾相識的人,也只不過是兩場夢的相似之處罷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現在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