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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未來。
跳跳在媽媽懷裡扭動起來,似乎要下來。
桑丫笑了笑說:“媽,你看跳跳都急著要走了。”媽媽白了桑丫一眼,說:“我知道你煩我。”接著,她又囉嗦了一番生活的注意事項,這才出了門。
桑丫麻利地走到窗前,看媽媽走遠了,這才坐下來,開啟了電腦。婁小婁不線上。不見婁小婁,這個世界就少了一個方向,變得殘缺不全。
儘管,桑丫至今沒見過婁小婁,但是他的體態、容貌、微笑、氣味,越來越明晰。而爸爸似乎越來越模糊了。
她每個月都會跟爸爸通一次信。
她知道,她成了爸爸在深牢大獄裡的唯一的精神支柱。婁小婁卻是她的精神支柱。
她瀏覽了一會兒情色網站,不知不覺已經是中午了。她到廚房轉了一圈,懶得做飯,就拿了些零錢,下了樓。
她來到附近吉野家,買了一份中碗牛肉飯,一份泡菜,一杯可樂,打了包,然後回家。
從吉野家到她家,大約一公里。她走在人行道上,一直低著頭,看路磚的花紋。一隻紅螞蟻在爬行。如果她抬著頭走路,也許就把這隻螞蟻踩死了。可是,現在她看到了它,於是小心地繞開了。
走著走著,她又感覺到了那個看不見的人,這次他和她的距離似乎更近了些,離她大約十幾步遠的樣子。
她回頭看了看,沒有人。
但是她沒有動,雙眼一直在搜尋。最後,她盯住了剛剛走過的一個公告欄。
公告欄下有一雙腳。
桑丫觀察了一會兒,突然大喊一聲:“朱璽!”那雙腳一動不動。
桑丫又喊了一聲:“朱璽,你出來!”那雙腳還是沒有動。
她不再喊了,慢慢轉過身,繼續走。
背後那個人似乎又繼續跟隨了,距離她還是十幾步遠的樣子。桑丫再次回過頭去,那雙腳還在公告欄下面,看來,走動的是另一雙腳!
她知道,噩夢又來了。如果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錯覺,或者神經出現了問題,如果背後確實有個人存在,那麼,她斷定,前幾天的那個人和今天的這個人,絕對是同一個人。
這個人在桑丫腦海中有個模糊的模樣:三十多歲,高高的,瘦瘦的,臉色白白的,沒有什麼表情。他朝前走的時候,目不斜視;停下的時候,也是目不斜視。他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醫院的味道。
她沒有再回頭,只是走路輕多了,雙耳嚴密地捕捉著背後的聲音。
那雙腳好像一直踩著她的步伐,這樣,她自己的腳步聲就成了干擾的噪音。
迎面走過來一個盲人,他拿著一根竹棍,一邊敲打一邊前行。他聽到了桑丫的腳步聲,停下了。桑丫馬上躲到一旁,不再走,盲人這才繼續前行。
桑丫轉身看他。
他在空蕩蕩的人行道上走出了十幾步遠,又停下了,等了等,才繼續前行。
桑丫的頭皮就像過了電,陡然一麻。
前面就是那條小巷了,她不敢再走,拐進了一家路邊的服裝店裡。
老闆是個中年女人,她迎上來,熱情地問:“小姑娘,喜歡什麼衣服啊?”桑丫說:“隨便看一看。”老闆就圍著她介紹起來,天花亂墜,寶雨繽紛。看來,這個店生意太冷清了。
桑丫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衣服,一邊轉頭朝外看。她感覺,那個人的臉好像就貼著櫥窗上,直直地盯著她的不誠心的舉動。
桑丫對老闆說:“你幫我看看,櫥窗外是不是站著一個人?”老闆愣了一下,朝外看去,說:“沒有啊。”桑丫說:“謝謝。”老闆說:“遇到壞人了?”桑丫說:“好像是。”老闆說:“別怕,你住在哪兒,我送你!”桑丫說:“沒事的,我能行。”然後,她懷著歉意離開了這家服裝店。
拐過那條靜悄悄的小巷時,她忍不住又回了一下頭,頓時瞪大了眼睛——她沒有看到那個高高的瘦瘦的男人,卻看見了那輛嬰兒車!它又出現了,它還是忽左忽右地朝前滾動,那個嬰兒還在紗簾裡隱隱約約地看著她……
她加快了腳步,想躲避一個噩夢的糾纏。
走著走著,背後突然傳來那個嬰兒的哭聲,那分明是哭給她聽的。她沒有回頭,直接走進了密雲小區。
爬樓梯。
掏鑰匙,開門。
樓裡靜極了。這時候,桑丫突然想到,應該把跳跳留在家裡,看看它是不是還像上次那樣狂吠不止,這樣就可以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