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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不太好,最近幹嗎了?”“失眠。”“晚上我帶你去吃,補補吧?”“我不需要,謝謝,我得走了。”“別走哇,我還想問你呢,昨天晚上那個太極圖電視臺是怎麼回事呀?”婁小婁已經鑽進了車裡,他回頭看了林要要一眼,說:“你要好好看管這臺傳真機,有什麼情況及時告訴我。”林要要大聲說:“我什麼時候能請你吃頓飯呀?”婁小婁留下了一股尾氣。
回到北方中醫院,婁小婁走進他工作的針灸科,已經有患者在等了。是個老人,穿一件中式對襟服的老人,面容清癯。
婁小婁仔細看了看他,問:“您怎麼了?”老人指了指嘴巴,然後在紙上寫道:這裡好像被什麼堵住了。
三天後的晚上,林要要終於把婁小婁請了出來,一起吃晚餐。
吃飯的地方在三里屯南街,叫“咱家”。木箱,舊書,老式收音機——很有特色。
林要要是一個像男人愛女人一樣熱烈地愛著男人的女人。
她坐下就說:“我今天請客,跟業務沒關係。我請的不是一個大夫,而是一個男人。”婁小婁說:“我來赴宴,不是因為你是一個醫藥代表,也不是因為你是一個女人,而是因為——我貪吃。”服務員端上菜來。這個地方不需要客人點菜,店家給你搭配。
林要要說:“我感覺,你最近的神態有些不一樣哎。”婁小婁淡淡地說:“怎麼不一樣?”林要要說:“好像……好像出了一趟很遠的門剛回來,很累的樣子,讓人心疼。”婁小婁說:“我挺好的。”林要要說:“你現在跟誰在一起?”婁小婁說:“一個人啊。”林要要壞壞地笑了一下:“不可能總是一個人吧?”婁小婁也笑了:“百分之九十八的時候,我是一個人。”林要要立即追問:“那百分之二的時候跟誰在一起?”婁小婁說:“不是一個人,我無法回答。”林要要說:“我的猜測正好相反,百分之二的時候,你是一個人。百分之九十八的時候,你身邊都有人。”婁小婁說:“錯。”林要要笑道:“不會錯。”婁小婁說:“最近,我一直在思考我和女人的問題。這是一個男色時代,我越來越發現,我成了被女人泡的物件,於是,暗暗下定了決心——老子不幹啦!”林要要哈哈大笑:“臭美!”婁小婁說:“你不信就算了。”笑了一會兒,林要要認真地說:“你總是一個人生活,太孤單了,你需要有人照顧。”婁小婁說:“這幾天我正準備找個保姆呢。”林要要說:“我是指女朋友!”婁小婁說:“每個人的一生,都會有兩個異性,一個是現實的配偶,一個是夢中的情人。雖然我太太已經離開我了,但是,在我心裡她一直是我的老婆。只是現在,我有權力尋找夢中的情人了。”林要要說:“說說,你夢中情人什麼樣子呀?”婁小婁說:“介紹老婆不難,但是,描述夢中情人就難了。她永遠和現實不搭界,或者說,我和她永遠沒有可能在一起。遙遠,模糊,絕望……這才是夢中情人的感覺。”林要要說:“那是空中樓閣。”婁小婁說:“我就是要做一個空中建築師。”一邊吃一邊聊,林要要對旁邊的老收音機來了興趣,伸手去擰開關。
婁小婁說:“估計是50年代的東西,只是一個懷舊的擺設罷了,肯定已經報廢了。”沒想到,他話音剛落,老收音機裡竟然吱吱啦啦發出了電流聲。林要要興奮地說:“還能聽呢!”婁小婁說:“你找找臺,說不定我們聽到的是五十年前的新聞,或者是五十年前某一天的天氣預報。”林要要定定地看了看婁小婁,輕聲說:“這句話太恐怖了……”她擰著擰著,裡面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各位聽眾,大家好。我們現在進行奇門遁甲第四講:二十四節氣與陰陽二遁……”婁小婁突然伸出手,把它關掉了。
林要要叫道:“你幹嗎呀!嚇死我啦。”婁小婁說:“我不喜歡聽收音機。來,叫服務員,我們點一瓶紅酒。”林要要按了按心口,喊道:“服務員!”一個穿紫色工作服的女孩跑過來:“小姐,您需要什麼?”林要要說:“把酒單拿來。”服務員說:“好的,您稍等。”林要要點酒的時候,服務員侍立一旁。
婁小婁問:“你們是從哪裡搞到這臺收音機的?”服務員說:“舊物市場。”婁小婁說:“太神了,它還能收到節目!”服務員說:“不會吧,買來的時候,它就是壞的。再說,我們沒有安電池。”林要要抬起頭說:“我們剛才還聽了呢。”服務員笑了,說:“不可能。”林要要說:“不信,你聽。”她把手伸過去,擰開開關,沒有一點兒聲音。她拍了拍它,嘟囔道:“奇怪了!”婁小婁說:“點酒吧。”很晚的時候,婁小婁把林要要送回家,自己駕車回到亞運村的景山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