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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大機械專案他連門都沒摸到,焉能不沮喪?他望著窗外的大海出神。小時候他的眼前老是一片湖或一條河,遠處總有山擋住視線!現在海替代了湖與河,可海好像沒有盡頭,極目處總是海天一色,令人想到萬物一體;而海的變幻無窮更令人生出風月無邊的感慨。
“至少眼前的海水與渤大市的海水是連在一起的。”他默默唸道,“萬物都是一體的,我們玩的不過是暫時分離的遊戲。”
他開啟了音樂,放出的是巴赫的大提琴獨奏曲,卡薩斯這個西班牙老煙鬼拉的。西班牙這種地方易出產這類怪才,比如拉大提琴的卡薩斯,畫畫的達利、畢加索,還有老堂,對!就是堂·吉訶德,他已經比作者塞萬提斯本人更有名。被*人佔領了七百年的西班牙,從文化和血液上都雜交出了一個新品種,而西班牙的這種血液一直遺傳到整個南美、北美甚至菲律賓的文化中。
巴赫的曲子被卡薩斯從寂靜中演繹出一種湧動的瑰麗,一種靜極而動,給王曉野帶來一種幽遠中的勃發和寧靜中的升騰,再化為一種力,撫平他內心的躁動。也許因為巴赫離上帝近,所以他的音樂總在營造人神一體的氛圍,縮短了人與上帝的距離。孤獨地聆聽大提琴獨奏是他在紐約獨處的歲月裡養成的習慣,那個喧鬧的城市使孤獨感更顯突出。幸虧有了古典音樂!但這表面寧靜的音樂有時會引起他更為內在的騷動和想像。孤獨而低沉的大提琴旋律,給他帶來的意象是兩個舞動的女人,還有她們甜美的笑聲……
沈青青第一次來他家做客時,和妻子林潔一起談笑甚歡。兩個女人一起回憶大學時代的種種軼事,都笑得跟孩子一樣。王曉野把沈青青帶到客廳的一幅油畫前,畫面是一片秋日的白樺林,一條小徑通向密林深處,遍地秋葉,粉白色的樹幹被擁抱在深淺不同的黃色和橙色之中,一片靜謐、悠遠。
王曉野退了兩步說:“這幅畫遠看效果更好。順著這條林間小道看下去,你能感到秋天的涼意。畫面對人的心緒有中醫所說的‘去火’效果。可惜這裡只有‘曲徑通幽處’,缺了‘禪房花木深’。西方的樹林和山就這樣,登高望遠,感覺極美,但中國人總覺得缺了座廟。不過少了宗教的干預,這種風景和氛圍不是更適合浪漫的幽會嗎?”說到這裡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下,又很快閃開。 。。
投石問路(2)
林潔在廚房裡和菲傭做飯,聽到王曉野的高談闊論就走出來說:“是不是王曉野又開始臭顯自己了?他就這麼沒出息,一看到美好的東西他就開始往壞處想,老想幹壞事兒!他走川藏公路的時候,居然在金沙江畔的懸崖峭壁上,望著下面碧綠的江水而情不自禁。”
“可那兒能情不自禁幹什麼呢?跳下懸崖嗎?”沈青青笑問。
林潔說,“你都想像不到他多噁心!他是情不自禁往山下撒了一泡尿!還說那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令人產生羽化而登仙的飄逸和‘疑是銀河落九天’的視覺效果!”
王曉野趕緊接著說:“這說明我熱愛大自然!可能是在西藏養成的習慣,人只要一溶入大自然,我就老想著回應大自然的呼喚。英文撒尿的一種優雅說法就叫‘answer the call of nature’。不過咱們還是看畫吧。你要是看著畫稍一動念,哼哼俄羅斯民歌什麼的,畫面就變成白雪皚皚中的白樺林。你若想氣定神閒,就多看這幅畫!”
沈青青道:“看來王總這兒調養氣息的東西還挺全,雅俗都有啊!到底是留了洋的人,品味就是不一樣!”她故意調侃一下王曉野。
王曉野說,“嗨!這倒不是什麼貴重貨色,是我揹著背囊去俄羅斯流浪時,在阿爾巴特大街上直接從擺攤的畫家手裡買的,那時正趕上盧布貶值,這幅畫才花了二十美金。”
“你一個人去的嗎?為什麼不帶上林潔一塊去?”
“其實當時是帶著林潔的。可到了德國她就不願跟我繼續走下去了,因為下了飛機住哪兒都不知道,是漫無邊際的遊蕩。她哪願受這罪!就直接飛回了香港。而我一人獨行更方便,冒險的色彩更濃,可冒險不僅是地理意義上的,更是精神的,靈魂的。”
這句話打動了沈青青!她隱隱感到自己已經踏上了一條漫遊的不歸路,一種不可言喻的神奇旅途,她對王曉野更加興味盎然,便好奇地問,“那為什麼偏偏選中了俄羅斯呢?那兒當時多亂呀!”
“正因為它的亂才吸引了我。當時剛剛發生了反戈爾巴喬夫的政變,這如同當年西藏的騷亂一樣吸引了我。我相信亂世必定是精彩的人世!當然,也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