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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九年三月二日 週六 天陰
二月十七日,中越反擊戰打響。人們的心一下揪緊了。由於‘內緊外鬆’, 年前宣傳的‘南打北防’, 並沒喚起人們足夠重視。天天傳來惶惑人心的訊息,邊境疏散的群眾大批湧入我市,火車擁擠不堪。源源不斷的軍車開往邊防,這架勢恐怕真的要打仗了。聽市委傳達;我市屬固守城市,民兵正在東山一帶修築戰壕。三大機關已遷往山裡,連電臺、檔案都進入山洞。市立醫院已開始疏散老弱病殘。市委領導為自已按排了三個警衛連。醫療隊編制待命。
我忽然想起一個主意;讓方晟帶方方、圓圓回南方;魯華也十分支援。一旦打起來,我們上前線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先做通方晟領導的工作,請準了探親假。又託人買好火車票。二十八日清晨送她們登上開往哈爾濱的列車。姐妹倆對南行十分興奮,圓圓笫一次去南方,更是高興,早早地收拾好了行裝。
開車的鈴聲響了,孩子們頻頻招手,魯華轉過身去,眼眶裡噙滿了淚花。我也禁不住一陣心酸,強顏作笑,囑咐孩子:“路上要聽你哥的話,到大爺家別淘氣。”又叮囑方晟:“路上小心,照顧好妹妹。火車遠去了,我倆還痴痴地佇立了良久,好久沒緩過來。家裡清靜了許多,魯華卻患上了神經衰弱,天天思念孩子,夜不能寐。可憐天下父母心。
甄老師送孩子從上海探親歸來,說起上海的變化;不但西服革履者不乏其人,穿喇叭褲、留長髮、奇裝異服者比比皆是。各行各業都有獎金,有的單位獎金高於工資。
上海人民廣場成了活動中心;不但有慷慨陳詞,批評時弊者,還有琳琅滿目的大字報、小字報。知識分子從‘臭老九’升為工農之後的‘香老三’,為工資待遇而呼籲;上海貴州路中學黨支部書記帶領教師們上市府請願,高喊:“不要臭老九,更不要窮老九!”鬧得最兇的還是知青;他們貼海報,搞*,*靜坐,甚至絕食臥軌,大喊:“還我青春!”
上海除了住房緊張,生活條件有了明顯提高,電視機已相當普及。自由市場繁榮,精神生活豐富。落實資本家政策後,出現了幾十個百萬富翁。時髦女郎擇偶條件改為;一是有海外關係的,二是資本家子弟,三是知識分子。這世道真的變了。
(61一296)
(61一296) 一九七九年三月八日 週六 天晴
三月五日,中國發表宣告;從越南撤兵。兵臨河內城下,本可一舉拿下。中央決策;履行‘教訓懲戒’的諾言,無意侵佔越南國土。局勢馬上穩定下來,人們慶幸戰火沒有蔓延。
從電報分析;孩子們三月四日赴京,恐還耽擱在首都。魯華讓我打電報讓她們回來,我說:“既然到了北京,就讓她們回家鄉看看,就當是一次旅遊吧。”
研究生招考工作又將開始;年齡放寬到三十八歲,只考一次,沒有複試,考試科目為政治、外語、基礎、專業基礎、專業五門。我又有些心動,瞻前顧後;舉棋不定、難下決心。
說來可悲,十八個月中,醫院黨委更換了四屆,真是‘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一方面說明局黨委對醫院的重視。從另一個角度看,醫院‘通天人物多’,醫療大權是塊肥肉。這對老百姓倒也無所謂,但對中層幹部和那些投機分子,卻是個沉重打擊。一朝天子一朝臣,建立關係要有一個過程。這次調整還免了三個副科長,破了‘只能上,不能下’ 的先例。
唐效這幾年喜事頻頻;入了黨,當上了外科主任。前不久,又新添貴子,賀喜的人踩破了門檻。他出身中醫世家,為人謙和,工作認真,頗有口碑。他已有三個女兒,這次如願生了個兒子,不但沒受到處罰,還入選黨委委員。林森說:“這叫時來運轉”。
那天來了一位女傷員,是原醫院藥廠的廠長畢玉鳳,送她來院的是現任廠長袁興。我還清晰的記得;六六年八月二十八日,那個刻骨銘心的夜晚,畢玉鳳把袁興打成‘現反’, 押入會場批鬥,還扇了他好幾個大耳光。想必他還記憶猶新。可眼前的情景使我困惑;袁興對畢玉鳳關懷備致,一口一個大姐的叫著,噓寒問暖,十分親切。我嘲諷他:“你這是以德報怨,風格真高啊。”袁興聽出了弦外之音,笑著說:“你不瞭解情況;那天夜晚,他們把我送到公安局,刑偵人員看了我寫的‘反標’,( 我們要造反毛澤東思想的反)判定;‘不是反標,這標語雖有些拗口,內容沒問題’。 眾人一鬨而散,畢玉鳳懵了,搗蒜似的向我嗑頭,賠禮道歉。我知道她是工人出身,沒多少文化,出於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