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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跑了。他打著我在杭州買的西湖小洋傘,屋裡屋外、院前院後,又跑又跳、又唱又鬧。
我下礦後,方方再也沒進醫院託兒所,由她太姥護著。這麼大的孩子太累人了,打算送她去長託的幼兒園,她太姥不同意,只好作罷。
左鄰右舍,老老少少都特別喜歡方方。她常和鄰居家的孩子們玩,我常到鄰居家找我玩瘋了的女兒。她有時還不肯回家,賴在鄰居家裡吃飯。平時喂她吃飯都挺難,吃別人家的飯,卻挺香,真是孩子。
禮拜天,我歸攏一下堆在地板上的書,這些年,書倒添了不少,大都是醫學類書,文藝類書藉都當‘四舊’引爐子了。我打算把整理好的書放入綱籃。遍找不見,這綱籃是南方特有的竹編筐,橢圓形,上面還有一個綱兜,裝書和雜物。我喜歡竹子,愛鳥及屋,在杭州買了兩個,我問魯華,她滿不在乎地說:“早扔進垃圾筒了。”見我有些惋惜的樣子,又說了一句:“不就是一隻破竹籃嘛。”我有些不悅:“你也不跟我說一聲。”魯華生了氣,“這破玩意扔了,心疼?”我悶悶不樂,抽起了煙,魯華搶下我叼著的菸捲,扔在地上;“要抽到外面抽去。”我心煩,就出了門,魯華在身後喊:“走了就別回來!”
出了門,我茫然不知該向何處去。總院的同事們已成‘昨日黃花’,新單位又遠在郊區。我信步走到鴛鴦樓,這裡有我的老鄉,還有那逝去歲月的記憶。
一進門就碰見了老武,他正抱著兒子,興沖沖的往外走。一見是我,忙邀我進屋,他妻子裴玲笑著說:“稀客呀。”她正在面板上,包素餡餛飩。老武笑著說:“算你有口福。”我不客氣的問:“有酒嗎?”老武一愣,隨後哈哈大笑;“煤黑子家缺啥也不能缺酒。不過質量差了些,是地瓜酒。你就將就喝吧。”我忽然想起;被抄家那晚,放在門口的正是這種酒,不禁心頭一熱,差點落下淚來。老武瞅著我;“遇到什麼難心事了?”我不可置否的搖搖頭。老武開導我;“這世間的事啊,十有*不盡如人意,笑對人生就是了。這次南方之行,感受如何?”說起這次南行,勾起我的話頭,把煩惱一古腦兒丟到九宵雲外去了。
我很晚才回家,魯華抱著孩子早就睡了。我睡不著,忽然想起早年看過錢鍾書的小說《圍城》,結婚之後,有了切身感受,終於明白;為什麼圍城外的人想進去,而圍城內的人又想出來。
第二天,岳母數落了我一頓:“為這點小事值得吵吵嘛?”我沒吭聲。魯華吃不住勁了;“娘,我們的事,你別瞎摻和。”岳母白了姑娘一眼:“不懂好賴。”我有些後悔,不該搬進岳母家來住。畢竟不是親孃,況且又是官太太。奶奶卻不樂意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一個巴掌拍不響,華華這脾氣也真夠嗆。”
說來寒磣,當了七、八年大夫,還是囊空如洗。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不到百元,除了三人的吃穿,少有積餘。
醫生要查脈博,觀察病情,都需要一塊手錶。我下礦後又要趕通勤車,為了掌握時間,也想買一塊手錶。國產手錶最好的,最有名的是上海牌、東風牌,價格都是一百二十元。但這是緊俏商品,和腳踏車一樣,憑票供應。即便有錢,也很難買到。單位偶爾分配下來的幾張票,因為僧多粥少,不是悄悄地流入了後門,就得抓鬮解決了。
二十七歲生日那天,魯華滿面笑容的送給我一件禮物。我問是啥?她賣關子,怎麼也不肯說。方方湊近耳朵告訴我;";手錶";。我以為方方說著玩,沒成想,真是塊上海牌手錶。我喜出望外;“你哪來那麼多錢?”“那你就甭管了。”又是方方偷偷告訴我;“太姥給的錢。”我心頭一熱,禁不住的湧出了熱淚。“爸爸哭什麼呀?”童言無忌。“長大了你就會明白了。”“我現在為啥不能明白呢?”我笑著說:“方方快快長大吧,長大了就什麼都明白了。”
事後聽魯華說:“手錶票,是奶奶透過周部長岳母特批的。錢當然是奶奶攢下的體已錢。”奶奶疼孫女婿,比岳母更勝一籌。別看他老人家大字不識幾個,心裡明鏡似的。
入夏以來,醫院的勞動紀律鬆懈了許多。有時,早八點乘火車去,下午三點就乘車回家了,被人戲稱為‘三八幹部’ 。基層礦醫院,工作十分輕鬆,和總院天差地別。除了上午門診,一週做兩次手術,就無所事事,只能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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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樹榮來串門,還送來幾串蘑菇,一包黑木耳,說是在井口的山上採的。我看謝樹榮滿臉愁容,猜想他一定有啥難心事,就問:“有啥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