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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禍從口出’的年代,人人都慎小謹微,唯恐被人抓住話把。讓我講用,豈非‘飛蛾撲火’?!但我不敢違拗。花了兩個晚上,寫了一份以階級烙印為中心的講話稿,字斟句酌,還煞費苦心的引用了十幾條最高指示,滿滿五篇的‘假話、空話、廢話’,交到工宣隊,居然透過了。
講用會設在一樓會議室,臺上坐著軍代表,工宣隊長,和革委會領導。講用會怎麼開,大家都不清楚,唸完幾段毛主席語錄後,會場鴉雀無聲。誰也沒想到,這講用會粉墨登場的居然是我。人們始料未及,翹首以待,看我表演什麼。
我拿著講稿上了臺,清清嗓子,開始照本宣科。我略帶南音的普通話,顯得沒有抑揚頓挫,但念得還算流暢,在半個小時的發言中,雖沒有掌聲,但時有唏噓之聲。
軍代表做了總結,特別強調,要在靈魂深處鬧革命,我們的政策是團結兩個95%,人人都要放下包袱,輕裝上陣,積極投身到鬥批改之中。最後工宣隊長髮言,他警告那些有問題的人,主動交待,爭取寬大處理。
講用會反響不錯,工宣隊長高興的誇了我一句:“講的不錯。”在人們的猜測中,原以為我有什麼重大的現實問題,這一講用原來如此,不過是寫過一篇‘紀念母親’的文章而已。誰也不是石頭縫裡崩出來的,誰無父母?連父母死後都不能紀念,談得上(人性論)嗎?何必小題大做?我從同事的眼神中感覺到了對我的同情,事後尋思,這講用會不過是一種策略,暴風驟雨與和風細雨相結合,所謂活學活用,立竿見影。這不正是林副統帥的口頭禪嗎!
(25一156)
進入七月,北國大地披上了綠色的盛裝。丁香花開得燦爛,撲鼻的香氣襲人。白楊樹飄下棉絮似的白絨小花,宛如在林蔭道上灑下一層厚厚的白霜。北國的夏季是短暫而美麗的。
禮拜天我倆都休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魯華一見來人,十分高興;“王叔,你咋來了?”這個人中等個,穿一身褪色的軍裝,眉宇間顯出幾分幹練。一口膠東口音;“小華,好啊,結婚都不告訴王叔?”魯華作了介紹,不等我叫‘王叔’,他爽朗地說:“一猜就是姑爺。今天,我是特意來請你倆去家玩兒的,車就在門口等著呢。”魯華告訴我;王叔曾當過他父親的警衛員,是五八年轉業到北大荒的,在寶泉農場當汽車隊長。
寶泉農場是我心儀已久的神奇地方,從我五九年來北的列車上邂逅文駿,到同窗的文鵑,從秋姐的口中,我不止一次聽說過。
鶴嶺距寶泉農場不過十幾裡,但有一條小河叫‘梧桐河’, 設有‘哨卡’,也就是邊防檢查站。沒有‘邊防證’ 是不能隨便出入的。我正擔心沒有‘邊防證’怎麼過‘哨卡’ 時,想不到王叔只撳了幾下喇叭,吉普車就飛馳而過。我問:“到這不是要下車檢查嗎?”王叔道:“檢查個逑,不過是嚇唬老百姓的擺設而已。真想越境,一條小河能擋住嗎?”
吉普車在公路邊拐入農場場部,這裡別有一方天地。清一色的磚瓦平房,整齊劃一。惟一鶴立雞群的是一幢可容數百人的俱樂部。
進入王叔的家,很有‘城鄉結合’的味道。前後都有一個大院子,前院種有兩株‘沙果’樹(即海棠),門口搭有‘架子’,掛滿了一嘟嚕一嘟嚕的青葡萄;還有兩個小壇,種滿了花草。後院是菜園子,比籃球場還大。
王嬸見到我們,那股親熱勁就甭提了。忙著張羅飯菜,還摘了沙果、葡萄讓我們嚐個鮮。我嚐了嚐酸得倒牙的青葡萄,魯華卻吃的津津有味。王嬸笑著說:“莫不是有喜了?”魯華點點頭。王嬸笑著對我說:“姑爺,你要當爸爸了,可得照顧好小華。”
午餐沒有大魚大肉,但菜餚十分豐盛,清香可口。我和王叔對酌,兩瓶‘北大荒’酒很快見了底,我有些飄飄然起來。問起‘寶泉’的來歷,王叔說:“傳說在北山坡上,有一口泉水,泉水甘洌,終年不涸。那一年冬天,抗日英雄趙尚志在此被內奸殺害,從此,這泉眼就不再冒水了。”這傳說比杭州的‘虎跑泉’還有意思。
王叔說:“這是北大荒的一塊風水寶地。解放初是勞改農場。中蘇關係惡化後,這批*就被輸送到更安全的地方去了。留下了部分管教和刑滿就業的農工,接著而來的是大城市來的支邊青年。時任團中央書記的*親自送一批熱血青年到這裡安家落戶。五十年代中期,十萬官兵轉業屯墾戊邊,還有一批從魯、冀、豫、等省份闖關東的自流移民。‘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又有一批難民到北大荒投親靠友,一時北大荒熱鬧起來。
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