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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讓魯虹坐在我身上,讓小姑娘坐在那女知青的腿上,嘟囔著說:“外面太冷,將就點吧,擠擠暖和。”車終於又開動了,這一段是上坡道,車速很慢,發動機喘著粗氣。我忽然想起,五十年代中期,我從東陽到義烏坐的,‘燒木炭,搖把的老汽車’,和這情景有些相似。下坡時,司機信馬由韁,可能沒踩剎車,車速慣性地飛馳而下,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駕駛倉裡除了司機,坐了四個人,動都動不了,全身都凍麻木了。我真耽心:車上麻袋上坐著的那幾個小夥子能否抗得住?車越開越慢,不斷有車超上前去,司機好像掛上了最高檔,但汽車還是跑不起來。
前方,隱隱約約地見到了燈光,那正是礦山。鶴嶺不遠了,我們也興奮起來。車卻停了下來,司機下了車,罵了句:“今天不順,真他媽的!”車拋錨在荒郊野外,又是冰天雪地,最令人耽心了。那幾個小夥子下車幫司機拿這個搬那個,都希望趕緊把車修好。司機開啟車蓋,鼓搗了好一陣,總算修好了,汽車搖搖晃晃地上了路。司機說:“將就到鶴嶺沒問題。”
車子終於到了目的地,我凍的僵住了,魯虹拽我下了車。到家已是晚上八點,全家都在等著我們呢。魯華又給我們熱了飯菜,魯虹吃得狼吞虎嚥的,我卻一點食慾也沒有。第二天,頭暈暈的,渾身散架了似的。魯華說:“你是凍病了,我去給你請假,你好好躺著吧。”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二十七章 生死關奪煤大戰 人世間生生不息(27一161)
初冬,正是急需燃料的季節,煤礦生產不景氣,產量只有平時的一半。煤炭供不應求,各地坐等催煤的人紛至沓來。
不知哪位‘高參‘出的損招;搞‘人海戰術’。抽調大批井上輔助工種下井,組織各行各業支援。醫院也不例外,還美其名曰;既改造了思想,又支援了煤礦生產,一舉兩得。
第一批組織了三十人,有男有女,有醫有護,三個月一輪換。每逢‘高產日’,除了老弱病殘和值班的醫護人員外,統統下井參加會戰。一些‘牛鬼神蛇’也被押下井,勞動改造。
外科比較忙,但必須保證每週至少下兩次井。帶隊的就是工宣隊的韓師傅。我科對口支援的是興山礦二井。照例是換上工作服,戴上礦工帽,穿上高腰靴,比手術換衣還麻煩。
沿斜井而下約七百米,就到了巷道。要到採煤的‘掌子面’還有一段距離。藉著礦燈的亮光,在高低不平的井巷中,時而鑽洞,時而貓腰。有的地段只能葡伏爬行。我最擔心的是眼鏡,深怕撞碎,傷及眼睛,雖然繫上了繩子,還是小心翼翼的。
到了掌子面,韓師傅找到當班的班長,請領任務。這班長不知哪來的火氣,衝韓師傅嚷道:“老韓,你淨瞎扯蛋,弄這些人來幹啥?幹不了活還礙手礙腳的,弄不好還出事。”韓師傅挺硬氣的頂上一句:“這是上面安排的,關我屁事,你快給派活吧。”班長無奈地帶我們到採煤現場。
剛放完炮,掌子面瀰漫著嗆人的火藥味。礦工們每人把一段,用鍬攉煤,送往滾動的皮帶‘溜子’裡。掌子面裡沒有‘頂邦’,也沒有‘偏邦’。頭上有隨時會掉下來的煤塊,左右前後都有鬆動的煤石,讓人戰戰兢兢的,不知從何下手。我被分配到一個老工人身邊,他竟認出我是‘方大夫’,並說我給他做過手術。他教我拉好架勢;前腿繃,後腿松,兩手虛託鍬把,勻著勁;一下一下的攉,這樣又出活又不累。我學了好幾遍,果然得心應手。但氣力不夠,攉了一會,就全身冒汗,頭昏眼花,身乏手軟。老工人同情的說:“這活哪是你們乾的!”
平時缺乏鍛鍊,手無縛雞之力,‘臭老九’們哪遭過這種罪?!可礦工們天天這樣幹,稀鬆平常。我忽然想起老武;一個名牌大學生,在千尺井下一干十幾年,這‘勞動關、生死關’是如何熬過來的?
第二次打眼放炮時,韓師傅就帶我們撤了下來。我們像得到‘大赦令’似的,爭先恐嚇跑出掌子面。顧不得乾淨埋汰,用圍在脖子上的毛巾胡亂地擦了把臉,吐出嘴裡的煤屑,一個個像逃命似的從斜井往上跑。出了洞口,耀眼的陽光刺眼,但卻倍感親切。好像是戰場上潰敗下來的逃兵,互相一看,除了白牙,全是黑的,換下礦工服,交還礦燈,也不想洗澡,就各奔家去。
第二天,儘管腰痠腿疼,但必須堅持去上班。不然就會批判你的‘勞動態度’。下井勞動確實給我們上了嚴峻的一課;煤礦工人在那樣惡劣危險的條件下,超強度的勞動,不愧偉大!誠如金日成所說:煤礦工人是和平時期的敢死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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