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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來信,十月份要回鶴嶺搬家。一個雨夜,岳父風塵僕僕地回到鶴嶺。不知出於何種心態,閉門謝客。但聞訊來探望的還是不少;一部分是財貿系統的老部下,還有農管系統的,有幾位是和他同時調省的處、廳級幹部;還有農管總局駐鶴嶺的辦事處和小煤礦的頭頭,岳父正是分管工副業的副局長。聞訊而至,當是情理之中了。
在一個風雨飄搖的秋日裡。岳父全家搬走了。農管局給請領了一節車皮。岳父一家所有的家當只有幾隻木箱和衣被行李,連一件像樣的傢俱也沒有。更不用說電器之類了。偌大的一節火車車皮,只放了一個角落。連幾麻袋煤和幾捆木頭拌子堆上去,也還是空蕩蕩的。堂堂一個地級市的副書記,竟如此寒酸,恐難令人相信。可見;岳父這‘官’當得是何等的‘兩袖清風’了。
岳父家一搬走,頓時感到空蕩蕩的,兩間屋子裡失去了溫馨和歡笑。奶奶捨不得圓圓,要把她帶走。我們慮及奶奶年事已高,勸她留下來。到底拗不過她老人家,把圓圓一起抱上了車。這‘隔代親’ 的濃濃親情令人感動。
魯華帶著方方上下班。我早上出去,晚上才回來。這日子似乎一下清靜起來,又像生活中失落了什麼似的。(奶奶不習慣哈爾濱的生活,又想念魯華和方方,於十二月底,又由岳父送回了鶴嶺。)
魯紅來信說:魯志安排在‘香坊農場’,家暫時安排在香坊農場的一套辦公室裡,要等來年方遷入市區。魯強就近上中學。看來我岳父真夠‘正統’的。
岳父調哈爾濱,始終沒人來撤電話。正納悶間,聽鄰居說:要攆我們搬家,把房倒出來給一個剛‘解放’的領導幹部住。魯華不以為然,跟我發牢騷;“人一走,茶就涼,一點不假。還有奶奶住在這裡,看誰敢攆我們?”我當然也不想費事。但隱約地預感到:我是一個平民百姓,這套幹部住房怕是住不長的。我不是房主,也沒有那個資格。*後,這個秩序已被打亂。命名為紅軍街的幹部住宅中的‘黑七類’,大都掃地出門,代之以“造反派”了。如此一想,反倒鎮定下來,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再說。
轉眼,又近年關。不經意間,歲月如梭,馬上奔三十歲,到了‘而立之年’了。回顧走過來的人生歷程,覺得慚愧,無以可慰。
進修回來已半年了,依然窩在礦醫院裡,難以施展抱負,每日在庸庸碌碌中虛渡年華。妻女四口之家,使我感到了責任和負擔;但工作事業都不順心,經濟上捉襟見肘,家務的牽累,使我常感一種莫名的惆悵。
人貴有自知之明,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比比戰鬥在千尺井下的礦工,已是‘天堂’了。試看天下人,有幾個過得那麼遂心如意的呢?誰不是在鬥爭中求生存,求發展!?正如毛主席教導的‘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
年前又寫了十幾封信。提筆有些沉重,辜負了師長的栽培和期望。但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幫助過我的恩人。尤其是張滌生教授,他不但是我進入‘整形外科’聖殿的領路人,同時以‘身教’樹立了一代宗師的楷模。還有表姐,我將記住她的恩澤。
禮拜天,農場辦事處的兩位領導:孫科長和尹科長來訪。送來大米五十斤,豆油十斤,白麵五十斤。說是來看望老奶奶的。只好‘卻之不恭’收下。還留下話:有事可去找他們,缺啥吱聲。雖是岳父的面子,我們受之有愧。
我去過一趟辦事處,在東郊的‘南翼區’。佔了好大的一塊地盤。有十幾棟平房。有車隊、食堂,一應俱全。聽說他們經營的‘小煤窯’也小有規模,月產幾十萬噸。管理人員都是當年的‘管教幹部’,而幹活的大都是刑滿的‘農工’。
當年,北大荒大都是‘勞改農場’,有了‘知青’大批下鄉後,才改變了農場性質。聽說,這個‘煤點’是我岳父的關係設定在鶴嶺的。難怪,我們也‘借光’,成了辦事處的貴賓。
醫院在煤礦中,是二線的輔助後勤部門,但涉及休工率,不能等閒視之。煤礦企業又有其特殊性,因而也成了‘權力’部門。如‘勞鑑’,就是權力的體現。
在礦醫院當大夫,不論大夫水平高低,都部分掌握著醫療大權。人情床(住院難),人情方(用藥難,用好藥更難),人情診斷書(休工,並不一定是有病)應運而生,成了醫生的‘特權’。醫院成了受人青睞之地,而大夫成了吃香的職業。護理、檢驗、X光專業的,都想改行當大夫。聽診器、手術刀成了炙手可熱的權力工具。我一直沒意識到,也沒有去利用這些‘特權’。在人們的心目中,算是個正派的醫生。但在有的人眼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