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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五七年畢業於北京大學中文系。在“鶴嶺日報”社工作沒到一年,因為家庭出身和海外關係而下放礦井勞動。一干就是十五年。他並非沒有'上井'的機會,而是自認不適合'涉文',甘願當個'採煤工。'這'輿論關','體力關',尤其是'生死關',常人不是那麼容易過的。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知識分子,當一個出苦力的'煤黑子',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到保健站快三個月了。醫院讓我回病房去。我想繼續留在保健站。原因是:我正在聯絡調回總院。保健站正是被人遺忘的角落。我求段長把我留下;他看在‘酒友’的份上;卡住不放;幫了我一個大忙。
我發現自己是個缺乏辦事能力的人;大事辦不了小事不願辦。按說:目前的形勢和條件,正是落實政策的好機會。但我不知從何入手,關鍵在哪裡?我只能'摸著石頭過河',但相信,時時努力,便去成功不遠。
關於調轉,估計總院不會不歡迎我,至少從技術角度不會拒絕;安山礦外科有我無我,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似乎並無‘大礙’。主要是職能部門——幹部科(礦)幹部處(局);若做不好工作,就'卡住'了。而我是最怕和'官'打交道。為學到的一技之長,能學而致用,為了能照顧一老兩少的家庭,我'豁'出去了。我先去拜訪葉科長;聽說他升了官;不巧的是;他剛上了省黨校;只好從長計議。
毛主席提出了'安定、團結',發展大好形勢。準備明年搞新躍進。'四屆人大'雷聲大雨點小,似乎又有'山雨欲來'之勢。
鶴嶺煤礦產量滑坡,到了年底,虛報的,吹牛的'高產';終於露出了馬腳,光安山礦就欠產五萬餘噸,歲末年尾,各種檢查,評比又多了起來,局裡還派了'工作組',落實煤炭產量。我待在保健站,似乎真的被遺忘了,這是個好兆頭。
鄰居二戶,幹部處佟處長。疑似肺癌,轉院去北京。這佟處長是個紅極一時的人物。官兒不大,權卻不小,分管'處、科級幹部的管理工作。全域性幾千名‘科處長’的花名冊都經他手。雖不能決定升降任免褒貶,但'做蜜甜,作醋酸'。是個承上啟下;誰也不敢得罪的'實權'人物。
佟處長是吉林人,正連級幹部轉業。個不高,貌不驚人,兩眼卻炯炯有神。天生一塊搞'政工'的料。聽說,他為人耿直,也挺仗義;口碑不錯;正準備提升‘礦政治部副主任’;此時患病;實乃官場之大忌。
我活動調轉時,曾有人提醒:求人幫忙,何必捨近求遠。我面狹;和佟處長素無來往;不敢唐突相求;錯過了一次機會。
總院放射科有個奎大夫,技術平平;社會活動能力很強。關於他有許多傳奇,聽說有次他和人打賭;在市中心當街一站,一招手;過往車輛中十有*會停下來和他打招呼;果然如此。就是交警;也得禮讓三分。真是咄咄怪事!
人們稱他為‘奎爺’;只要'求動'了他;沒有辦不成的事。'跑官'的找他,他當即可以封官許願,而且穩操勝卷。棘手的困難找他;只要他一個電話;一張小紙條;就能逢凶化吉;變險為夷。坐在小小的X光室,竟能操縱市。局黨委常委會議。
門診放射科不過是個透視,拍片的輔助科室;並無多大‘油水’;何以如此神通?據說:奎爺工於心計。他以‘科負責人’的名義;東串西連;織成一個龐大的關係網;把‘門診放射科’辦成一個'地下交易所'。和當年蔣介石在上海一樣,成了一個出色的掮客。他不但結交達官貴人,權勢人物,而且還囊括了黑道、白道,三教九流《這是*時又一新興事物》;成了一個鶴嶺地界神通廣大的‘地頭龍(蛇)’。
奎爺第一個獵物就是佟處長;他不但包攬了佟家所有大病小傷的聯絡。接送等事宜;還安排聘請最好的醫生診療;而且代交醫藥費;有時;還親自陪護。佟感動不已;和他成了莫逆之交。
今秋蔬菜緊張;奎爺主動張羅;為幹部處聯絡買菜。他弄來一輛解放牌大汽車;拉著佟處長;到處‘打秋風’。那天不知在那灌多了'馬尿',來了興頭,非要開車。他雖沒學過,但平日喜歡擺弄;略知一。二。車剛開出蘿北風翔鎮,見對面有一馱人的腳踏車騎過來,他一慌,忙踩剎車,(誤踩上油門)車反到往前一竄,把兩人輾壓車下,一死一傷。人命關天,奎被羈押,無證駕駛又罪加一等。奎爺並不在乎;大言不慚的說:“你們先回吧;我正想在蘿北玩兒幾天。”
佟處長利用職權,四處活動,賠了錢,保出奎爺。但他本人也受到非議,剛上報晉升的報告也泡了湯。 佟處長又窩囊又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