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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滴老淚,哀求說:“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全指望我一個呢。讓實習大夫給我治,不坑我一輩子嘛。”我很體諒這位礦工的心情;尷尬中有幾分不安。正僵持著,護士鮑晶跑來報告:“剛手術的病人沒有尿。”我正好藉故走開;“那我去看看。”
植皮的女患是腰麻,我估計是“術後尿瀦留”,一檢查,果然小腹膨隆,就吩咐護士準備給她導尿。鮑晶說:“她不是插著導尿管子的嗎?”這就怪了,我擠壓她的小腹,尿管一滴尿也沒有,我略一猶豫,就帶上了手套,準備檢查一下,剛扒開會陰,鮑晶就叫出了聲:“怎麼尿管插在*裡?”我用眼神止住鮑晶,重新消毒,將尿管插入尿道,排出一千多毫升尿液。
鮑晶嘴快,向唐效作了彙報。唐效說:“這是重大差錯,連導尿部位都不知道,還當啥護士!?查查,是誰插的尿管。”鮑晶找出了護理記錄,說:“是齊護士長。”我大感意外,唐效不滿的說:“還是市勞模呢?連基礎知識都不懂。來醫院當啥護士長啊,這種官太太,真是扯淡。”我沒敢附和,心裡卻想,這技術工作崗位,豈能也如此荒唐!
〈10—67)
麻主任宣佈;為新的一年向黨獻禮,外科系要攻克一個科研專案—空腸代食道術。術前幾次討論,我都參加了,但發言的只有麻主任和章琪。大家都洗耳恭聽。他倆好像是說相聲,演雙簧似的一唱一和。
手術那天,院處領導還來“關心”一下,電臺報社的記者也來了。除了本院外科醫生,謝絕參觀。手術分兩組施行,麻璜主刀開胸,章琪負責剖腹。
手術室裡瀰漫著緊張、肅穆的氣氛,除了刀剪聲,只有麻醉機發出的有節奏的“啪嗒”聲。參觀手術的大夫,都全神貫注,凝目屏息。胸腔、腹腔都開啟了,心、肺、肝、腸都清晰可見,兩組的靜點都輸著血,巡迴護士不時的調整輸血速度,麻醉師是剛從長春進修歸來的齊德,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儀表,捏著麻醉機上的像皮球,做人工呼吸。
一開始手術進行的還算順利,緊接著就聽到器械落地的聲音。手術室護士都知道;主任一摔器械,意味著手術中遇到了問題。聽說:器械護士都是麻、章親自點名的“好手”,但發脾氣扔器械還是常有的事。忽聽“咣啷”一聲,麻主任把“拉勾”扔在了地上,呵斥器械護士說:“你怎麼搞的?下去!”早有準備的燕護長麻溜的穿上手術衣,戴上手套,把滿臉委屈的器械護士替換下來。
手術進行的似乎不太順利,麻主任的額際不時的滲出汗珠。麻醉師提醒:“手術已進行四個小時十五分鐘了。”手術室的氣氛頓時有些緊張起來,麻璜忽然一聲喊:“叢深,拿手術圖譜來。”叢深應聲捧出厚厚的手術圖譜。“翻到244頁。”麻璜毫不含糊的發令。叢深翻開彩圖,麻璜兩手插進胸前的“無菌袋”中,低下頭,仔細地看著圖譜,叢深一頁一頁地翻著,好一會又喊:“章大夫,你也來看看。”章琪看了一會兒,有幾分無奈的搖搖頭,他倆又嘀咕了一陣,好像是說空腸拉到胸腔不夠長。兩人又合計了一下,手術重新開始。
手術從上午八點半到下午四點,整整七個半小時。手術結束了,不要說參加手術的人員,連我們參觀的都已站得腰痠腿麻。
出了手術室,麻璜接受了採訪;“手術挺成功,為礦區醫療技術添填補了一項空白。”院方在一樓食堂餐廳擺了兩桌,犒勞大家,參觀者也借了光。席間,麻璜來了精神,興致勃勃的發表了即席講話:“手術很順利,配合的也很好,大家辛苦了。”還特意向那位被他攆下臺的器械護士說:“你進步很快,表現不錯。”我忽然想起了“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吃”的俚語。這照著書本做手術,真開了眼界,也許這也叫做“按圖索驥”吧。
(10—68)
眼看到了春節。 “三年自然災害”的噩夢中醒來的人們,都希望辭舊迎新,時來運轉。
去醫院的理髮室剪了個頭,理髮師是位六十多歲的老師父,他已謝頂禿髮,僅有幾根頭髮了,仍梳的光光的,牙已掉了大半,嘴唇周圍癟癟的像核桃紋。他理髮的技術嫻熟:剃、剪、洗、刮、修、一絲不苟,理好後還拍打了一陣,按摩了一會。在鏡子前面一照,頓覺神清氣爽。我說了聲謝謝,他眯細了眼,似笑非笑的說:“小夥子,你已有白髮了!”我忽然記起郭沫若的一段“理髮有感”的妙文,禁不住自嘆,“白了少年頭了!”
四樓的“醫生值宿舍”,有四張床。只有姚澤和我是單身,各佔了一張,工作一忙,我們就吃住在這裡。對我來說又能參加急診手術,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