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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文鵑:“你聽說輪換的事了嗎?”文鵑答道:“怕是不輪換了。學校準備擴招,又增加了公共衛生系和口腔系,顧不上我們了。”我像洩了氣的皮球,沮喪的說:“眼看要畢業了,有的病種還沒看到過,以後到基層咋辦呀。”“在戰爭中學習戰爭唄,毛主席就是這麼教導我們的。”我喝乾了杯中的啤酒,“你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呀。”文鵑挑起了丹鳳眼,“當初我勸你留在附院實習,你不聽,現在後悔了吧?”“我不後悔。其實在基層實習,我們學了許多書本上學不到的東西。”文鵑給我續上酒,“聽說你們偷著解剖死孩子?”沒等我回答,又說:“游泳時,賈岱正差點出事?”我有幾分吃驚,“你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文鵑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我的耳朵長著呢。我還知道,楊婕和院辦主任打得火熱,你吃醋了。”我騰的紅了臉,酒勁一下衝到了臉上,“胡說,我吃什麼醋?”文鵑笑盈盈的端起酒杯,“不吃醋就好,我問你,快畢業了,難道你就沒什麼想法嗎?”“我還真沒想過。”文鵑*的說:“怕是說不出口吧。”我聽出她好像話中有話,反問道:“那你想什麼?”“想嫁出去,你娶嗎?”我心中怦怦直跳,文鵑的表白太露骨了,就吱唔著說:“你真會開玩笑。”“不是玩笑,我是認真的。”文鵑噘起嘴,面有慍色,“真不知你是咋想的,讓人看不透。”
從飯館出來,乘著月色,我和文鵑漫步在校園的白楊樹林中,好像我們都有許多心裡話要說,但又無從談起。同窗三年有餘,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但我是個木訥的人,況且常有梅姣入夢來。面對要走上社會,走上從醫的工作崗位,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哪。我對文鵑誠實的說:“其實你並不瞭解我。”文鵑忽然站住了腳,“你還不瞭解我的心嗎?”看我不吱聲,她又急切的問:“你倒說啊。”我怎麼說啊,真想把梅姣的事告訴她,可我開不了口。文鵑衝動的抱著我,吻著我的臉,“我是你的唯一選擇,懂嗎?”
唐老師參加了招生工作,教務處也找不到人,這趟是白回來了,我打算明天就回依蘭去。一早我就趕到汽車站,第一班車是上午九點,為時尚早,我在站前的江畔排徊,忽聽有人喊:“方大夫。”扭頭一看,是個工人模樣的年輕人。他向我招手,“你是回依蘭嗎?搭我的車走吧。”原來是那位前不久在外科做過蘭尾炎手術的司機,他是糧食局的。
我見他熱情相邀,就不客氣地坐進了駕駛室。汽車賓士在青山綠水間,這一帶多坡地,山也不高。初夏的北疆撩開了她美麗而神秘的面紗。我望著窗外;廣垠的黑土地上,大豆、高粱、玉米等作物鬱鬱蔥蔥,滿山遍野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汽車宛如小舟在綠海中盪漾。車上了蜿蜒的山道,就看見了依蘭的城廊。司機一直送我到宿舍。回到依蘭,我忽然覺得有幾分沉重,如何向同學們交待?我合衣躺在床上,兩手枕著後腦勺,陷入了沉思。反省著三個多月的實習情況,掂量著該怎麼辦?
(54)
當晚召集了全體同學開會,我如實的介紹了學校的情況。賈岱正第一個發言:“學校對我們太不負責了,我們還沒畢業,就像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不管了!?”同學們議論紛紛,七嘴八舌,但意見比較統一,那就按實習計劃回合江市。我委決不下,只聽楊婕說:“我看,還是再和學校聯絡一下,慎重一些比較好。”賈岱正帶著幾分嘲諷的口氣說:“你當然不想回去了。”楊婕忽地拉下了臉,“你這話是啥意思?”“還用我明說嗎?”楊婕氣的一扭身,跑出了宿舍。會議不歡而散。我又平添了幾分煩惱。
楊婕約我去江邊走走。從她的眼神中,我看出了,她似乎有什麼事要和我說。我們漫步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