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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音陽性,有明顯腹水。一按;腫脹的下肢就有一個深深的凹坑。我心中一緊;病人重度心力衰竭。可能是風溼性心臟病所致。
我下了口頭醫囑:讓處置室護士,給病人掛上吊針,吸上氧氣,靜推了“西地蘭”。病人稍有緩解,我即打電話聯絡住院。病房護士告知:“沒床。連走廊都加滿了。”我不禁皺起眉頭,病房總是沒床,讓危重病人咋辦呢?小遲見狀,提醒我說:“病人這麼重,要不找兩個長凳,把門板抬進觀察室搭個床吧。”
我想起前不久那樁“死亡病案討論”,不由得有幾分提心吊膽,小遲雖然年紀不大,可有四五年工齡了。我討教她:“怎麼辦?”她倒也實在:“你問我,我問誰啊?你就請示上級大夫唄。”“請示誰呢?”“顏大夫是科頭,熊大夫、林大夫都是主治醫生,請示哪位都行。”“那你說請示誰好呢?”小遲轉了轉眼珠:“誰給你近乎,你就找誰唄。”我只好學乖地叫她一聲:“遲姐,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你就給出個主意吧。”小遲睃了我一眼:“嘴倒挺甜的,誰是你姐呀?。”但還是說:“要是我,當然找科頭。她是官太太,家裡有電話。”
一句話提醒了我,我忙打電話給顏主任,顏主任對我的請示挺滿意,回答也挺乾脆:“就先加進觀察室吧。交班時寫清楚,有問題再打電話。”我如釋重負,連連向小遲道謝。小遲頗為同情地說:“當大夫也不易啊。”
(12—90)
北國的春天是美麗的。人們走出漫長嚴寒的冬季,脫去臃腫的棉裝,放飛心情。
今年的五一節氣氛分外濃烈。煤城的百貨商品齊全,摩肩擦踵,顧客盈門。經歷了三年自然災害,經過一年多的經濟復甦,人們重新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
節前節後,醫院組織了各種活動,還開了運動會。人們暫時忘記了政治上的桎梏,開始討論國家大事了。報章上除了成篇累牘的“學雷鋒”,就是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報道。“階級鬥爭”的大旗又扯了出來。政治學習重新開張,工會還發票,組織職工看一部新拍的電影“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政治氣候和自然氣候一樣,讓人捉摸不定。
經歷過各種政治運動的人是敏感的,陳慧就是一個。而我,雖然經歷過“反右”,但沒有切膚之痛,也沒有親身體會。一日,陳慧酒後吐真言;那年,他剛結婚不久,由於年輕,他那位幼稚的妻子,為了向黨獻忠心,竟把他們夫妻間的私房話當作思想彙報,險些被打成右派。幸有貴人指點,方化險為夷。他戲言自己是漏網的魚,不得不圓滑一些。
他告誡我:“人最容易好了瘡疤忘了疼。”而今又喊出了列寧的名言“忘記就意味著背叛”。剛剛消散的陰影又不時的掠過我的心頭,我反省自己,為了生存,必須夾緊尾巴做人。
小小的急診室,十幾名醫護人員,也充滿著火藥味;熊和林之間似乎是新舊之爭,而顏和熊林之間又有黨內外之別;我慢慢摸清捋順了一些關係,堅持著不參與、不介入。但對他們的“技術”分岐,我卻饒有興趣。
觀察室留住了一位七旬老太,來了好幾天了,診斷上一直有爭議,老太全身黃染,兩隻眼睛和鞏膜像桔皮色,時發上腹絞痛,痛得在床上輾轉翻滾,呻吟不止。肝功能化驗,除了碘反應陽性外,均正常。轉氨酶也不高。熊大夫診斷黃疸型肝炎。而林大夫說是膽結石,梗阻性黃疸。折騰了兩天,病人陷入了昏迷,搶救無效死亡。
病案討論時,各執一詞 ,熊說死於肝壞死,林說死於肝膽系感染。我查了不少書,一時也難以對號入座,似是而非。醫學是一門經驗科學。一位先哲說過:病人是擺在醫生面前的一份試卷,答對了,病人就轉危為安;答錯了,就難以挽救。因而臨床經驗的積累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醫學理論必須和臨床實踐相結合;內科病人往往靠分析病情,作出診斷。屍體解剖明顯滯後,尤其國人對遺體發之於父母而不肯毀損。難怪行內人說“外科全靠一把刀,內科全憑一張嘴”,孰是孰非很難判定。學海無涯,醫學道路上更是學無止境。
(12—91)
急診室的病人多。值夜班,晚十點前幾乎沒有閒空,午夜病人少了些,但裡裡拉拉不斷,更不用說睡覺了。
下班後,先去食堂墊補墊補肚子,打算美美的睡一覺。賣飯視窗擺著雞蛋、粽子,恍然想起今日是端午節。這個紀念偉大愛國詩人的節日,幾乎全國都吃粽子。奇怪的是北鹹南甜倒了個個,北方的粽子都是甜餡的,大都豆沙、紅棗之類;而在南方不但有甜的,還有鹹的。餡有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