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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慧明大師不但德高望重,而且醫術超群,就算不能起死回生,醫些疑難雜症還是沒有問題的……不過慧明大事脾氣古怪,平常從不替人看病。這池大公子倒是十分有福氣。
宋氏含笑說:“有慧明大師坐診,池大公子的病應該很快就能痊癒了。”
池舒媛笑笑說:“我大哥這病是從孃胎就有的,能痊癒自是好事,若不能,那也強求不得。”
無心與宋氏多說池晏的事,就直言不諱地說起燈樓的事來:“我知道夫人請我來這並非只是喝茶……我這人素來心直口快,心裡藏不住話,有話我就直說了。”
她抬眸看了華枚一眼,悠悠道:“想必夫人也聽令愛說過我與她在燈樓起爭執之事。”
宋氏頷首:“我確實聽她說了一些,只是覺得僅憑她的一面之詞不好下定論。這才請了小姐前來。小姐若是不介意,可否把整件事與我詳細說來?我畢竟是做長輩的,稀裡糊塗地給人定罪,傳出去也是要鬧笑話的……”
池舒媛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譏笑道:“我過來本來就是要與夫人說清楚的,只是我說之前,我想聽聽她是怎麼說的!”她看向華枚。
華枚腳上本就有傷,宋氏還不讓她坐,站了一會兒就感覺腳有些麻了,手攀在菊青的手臂上。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菊青的身上。
菊青伺候華枚再久。到底也還是個文弱的小姑娘,被她這麼攀著,很快手臂就開始泛酸了,但她卻不敢表現出來。只咬牙忍著不適……從池舒媛的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菊青的表情。臉上就露出幾分譏誚來。
那會兒腳崴了還生龍活虎、盛氣凌人地帶了家丁過來找她算賬,這會兒卻成嬌滴滴連站都站不穩的小姐了,當真是會裝模作樣。
宋氏想了想。就言簡意賅地把華枚說的話複述了一遍,臨了便輕聲問池舒媛:“池二小姐覺得她說的可是事實?”
宋氏越說,華枚的臉色就越是白得厲害……母親跟她說話的時候,語氣非但帶了幾分恭敬,而且,言語間都是向著那個池二小姐的,就好像根本不用池二小姐多說什麼,母親就已經把過錯歸到了她身上。
受委屈的分明是她,母親憑什麼這麼和氣地跟這個罪魁禍首說話,還有要顛倒黑白的傾向!
她心有不甘,就攙著菊青的手,走上前幾步,對宋氏道:“母親,我素來敬您知書達理,處事公道,可沒想到您竟是這樣膽小怕事之人。得知她是平國公的孫女,就處處都向著她……母親,您這樣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信我,您對得起父親嗎?”
宋氏臉色鐵青,池二小姐根本都還沒說什麼,華枚這麼心急做什麼,又憑什麼斷定她就一定會信了池二小姐不信她!
華枚既然都讓她主持公道了,她自然要問清楚事實才能下定論啊,華枚這樣責怪她又算個什麼事!
她雖然不是華枚的親生母親,但自問這些年從未虧待為難過華枚。
她膝下無女,身邊只一個杺姐兒,平素她待她們姐妹都是沒什麼分別的,沒想到華枚竟是這麼想她的!
那還找她主持公道做什麼?直接回去找郭姨娘或者她父親不就好了!
宋氏站起來冷笑了一聲:“情況都沒問清楚,你就說我膽小怕事……我看這事我也沒必要過問了!如此看待長輩之人,我就算替你討回了公道,那也討不了什麼好。有這閒情在這兒浪費口舌,我還不如多聽大師講幾場經,回去還能說與老太太聽!”
她本來是想一巴掌扇過去的,畢竟她身為二房的主母,打一個庶女也無可厚非,打她也是管教她……可是現在她覺得,根本沒什麼必要。
郭姨娘教養大的人,就算她說再多,華枚心裡也不會領情的……還反而會被郭姨娘記恨。
倒不是說她怕郭姨娘,只是她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她和郭姨娘爭鋒相對,最難做的會是老爺。
郭姨娘的女兒,且讓她自己管教去吧,她何必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宋氏帶著歉意朝池舒媛躬了躬身,笑著說:“我今日既然是請小姐來喝茶的,那自然不能怠慢了客人。我廂房還有上好的君山銀針,池二小姐可願移步?”
言下之意是撒手不管了……
客人既是她請來的,她有責任要招待好。
池舒媛挑了挑眉,看來這個華枚也不怎麼受嫡母待見……這也難怪,她這樣顛倒黑白,把別人的好心當做驢肝肺的性子,又有幾個人會喜歡。
既然她嫡母都不管了,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