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你們有多少年沒見面了?”他問。
外國人的目光全部投向了老人。
“十二年。”我用發哽的嗓子回答。
“你們之間有一段難忘的往事,是麼?”
“是的……”
老人低首合十,向我們微微垂下了和善的眼睛。
我幾乎忍不住就要掉下的淚水,卻不知用什麼方式來表示感激。
“謝謝……”我感到嗓子被什麼噎住了。
“謝謝……”南珊也用極累微的聲音說道,同時尊重地向老人微微鞠了一躬。
那群外國人驚奇地注視著一向以穩重著稱的中國人之間這感情的流露,顯然意
識到這樣多的人圍觀在一旁是不合適的,於是有人低語了幾句,相互示意離去。首
先是兩個比較年長的男人向南珊禮貌地微笑了一下,轉身去了。然後大家也向南珊
說了祝福的話,結伴離去了。他們漫步走到天街盡頭,穿過南天門那道雲流,又重
新出現在對面的山坡上,不時還有人好奇地回身向我們張望。
上尉和長老是最後離去的兩個人。滿懷友好之情的上尉很清楚自己在這場重逢
中充當了重要的媒介,他充滿感情地伸開雙臂,用力抱了一下我和南珊的肩,說了
一句什麼。然後,他好象徵詢似地望了長老一眼。長老深沉地向他點了點頭,上尉
後退一步,舉手向我們敬了一個禮,不等到我還禮,便微笑地轉過身,與長老相攜
而去了。
現在,在天街的岔路口上,只剩下了我和南珊兩個人,但我們好久沒有說話,
直到上尉和長老也雙雙登上了月觀峰的山坡,我才輕輕問道:“上尉說什麼?”
南珊沒有看我,她望著上尉與長老的背影,靜靜回答說:“他祝賀我們舊友重
逢……”
我們陷入一陣沉默之中。
現在,我可以仔細地端詳她了。她知道我在看她,一言不發地注視著散佈在月
觀峰上的許多遊人的身景。此刻,屹立在萬里雲海中的月觀峰已經被斜照的夕陽鍍
上了一層金紅的顏色。金光輝照中,南珊的側影顯得異常的安詳與柔和。那金色的
光線重新勾畫出了她長長的眉毛和眼睛,重新映照出她明亮的眸子。她就這樣安詳
地凝視著,使她少女時代的形影又重新在我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這使我心中一陣
輕微的俘動。我就這樣看著她,在沉吟了好久以後終於說道:
“真想不到,會在這個地方看到你。”
“我也是。”她不自然地笑笑。
“也沒想到,是在這麼多年以後。”
“對。”她點點頭。
此刻,無數往事在我心頭翻滾著。但是那樣多的話,一時竟無從說起。
“南珊,我最後一次見到你,是在你去邊疆的火車上。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
在火車開動的時候你一定也看到我了。”
她看了我一眼:“對,我看到了。”
“但是你可能並不知道,在火車開動前,我還在車上聽到了你和你家裡人講的
許多話。”
她微微一笑:“不,那天我弟弟看到了你。所以事後我猜想到可能是那樣的。”
“是的,是那樣。當時我在夾道中聽你們全家交談了很久,而且那些話留給我
的印象至今也不能磨滅。”
“是嗎?”她用誠懇的目光直視著我的眼睛:“我願意這樣。”
我們互相看著,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我知道那趟火車是向北去的。這些年你一直在草原上嗎?”
“那趟火車一共送走了三批知識青年,一批去內蒙,一批會吉林,一批去北大
荒。我們到內蒙昭盟去了。不過一年以後又轉到了興安嶺。”
“一直當牧民嗎?”
“不,在草原上是當牧民——在那裡學會了騎馬,到了興安嶺後,就在林場當
了女工。”
“伐木?”
“不,開拖拉機。”
“後來呢?”
“後來我們全家都回江蘇老家務農去了。一九七四年,我在無錫一家醫院裡翻
譯了一段時間的外文資料。三年以後,也就是一九七七年,我又先後調到杭州,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