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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颯清看起來又快哭了,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扁著嘴說:“聽、聽到了,我不是故意的......”
顧颯明給他擦了眼淚,讓他好好待在原地坐著,然後看著病房走廊盡頭的廁所綠標,匆匆走去。
也許今天早上答應祁念帶他來這裡,就是個錯誤的決定,顧颯明邊走邊想。
祁念這個廁所未免上得太久了。
晚上洗手間只有一盞長明的燈亮在進門的洗手檯處,其餘地方都是聲控開關,靠裡的區域稍顯昏暗。
顧颯明看著像是沒有人的洗手間,皺眉往裡面邁了兩步,頭頂的燈便尋聲而亮,燈絲“咔咔”地響了兩聲。
“祁念?”他喊了一聲。
一個隔間處的門開啟,走出一箇中年男人,朝他看了兩眼,洗完手就離開了。
顧颯明心裡說不上著急,他知道祁念一向很聽他的話,即使這個“一向”只有短短不到兩週時間。
祁念身上聚集著非典型的早熟與單純。而顧颯明曾經把祁念定義成“不可理喻又毫無閃光點”的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態送出了一輛最終被祁念扔掉的賽車,持著他慣有的不在意對祁念難以融入集體選擇了漠視。
顧颯明為此第一次向別人,向他的弟弟道歉,說了對不起。
即使他沒有做錯過什麼,他一向一視同仁,對待無關緊要的人哪怕知道那是自己的親弟弟,都不留餘地。沒有人本就該對誰好,面對冒犯,顧颯明怠慢冷漠以對,似乎是合理的。
但他也後悔。
於是這便是他犯下的低階錯誤。
顧颯明不著急地走到洗手間的窗戶邊,冷靜清晰地看了看外面曲徑幽深的花園小路,以及隔著幾棟樓房跟一道圍牆的車水馬龍,神經卻是緊張的。
城市的盛大喧囂和它背光處的靜謐影子其實沒有什麼差別,所謂的情緒都是由看見的人所賦予的。
祁念從17樓到18樓的過道視窗走下來,剛剛對著視窗看見了什麼他全不記得,具體腦子裡想了什麼也不清楚。
他覺得自己迴避了太久,這不該是他的作風。
祁念想立馬見到顧颯明。
“哥,你幹嘛去了,怎麼這麼久......”
洗手間門口,顧颯明看著找來的顧颯清說話細聲細氣,垂頭喪氣的樣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你先回去再陪陪媽媽,等會要跟爸爸回家了,得把作業寫完,知道嗎?”
顧颯清腦瓜轉得很快,聽了不情不願地點頭,含糊卻霸道地說:“那你要去哪兒?你別去找......我不喜歡他。”
除了偶爾在各間病房裡進出的醫護人員,整個樓層都很安靜,顧颯明沉默了一陣,問:“為什麼?”
顧颯清把頭往旁邊一扭:“我就是不喜歡他,他們家那麼大的別墅,幹嘛還來我們這兒,炫耀嗎?哥哥你不也不喜歡他們家麼。”
他不覺得自己想的有什麼錯,頭頭是道地講完,一偏頭,像是被嚇到了一般噤聲,往顧颯明那邊縮。
祁念是從樓梯拐彎處出來的。
他一手捏著自己的書包肩帶,另一手垂放著,無聲無息地站在那兒。他長得很白,面板裸露在空氣和燈光裡的部分都泛著瓷白的光澤,幾乎要與身後的牆融為一體。
尤為像個木偶。
祁念格外黑白分明的漂亮的眼睛闔了闔,陰森地直視過去,如同木偶被詭異地附了身。
久違地做起惡意遊戲,祁念看著跟他對視不過半秒就被嚇得要躲的顧颯清,心裡不忘短暫地感到暢快。
——這才是真正的小孩子,被寵愛浸泡著、還在長大卻長不大似的孩子,刁蠻任性,恃寵而驕。
若要對付,應該不成多大問題,祁念不當回事地想。
但他也沒有多少興趣,所謂的嫉妒,只讓他更想擁有顧颯明的重視而已。
或者說,是想要偏愛。
緊接著下一秒顧颯明就轉過頭,看到了他。
回別墅的路上,他們坐在公交車的最後一排,公交座椅一個一個緊挨著,顧颯明的手臂便也和他的挨著,溫度夠了,可祁念卻一身虛汗,心口發冷。
汽油燃燒的尾氣氣味順著呼吸灌入祁唸的五臟六腑,毫不留情地翻攪著他脆弱的神經,噁心感愈演愈烈,祁唸的手抓在椅子側邊,把本就剪短的指甲摳得凹在堅硬的塑膠板凳上。
前面的司機一個急轉彎間,祁念因為慣性一傾一仰,猶如翻江倒海一般的感覺迫使他不得不往旁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