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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念筆直地站著,按照要求行注目禮,一直盯著在風中飄揚的,五顆星星跟著若隱若現的鮮紅國旗。
等一切完畢,教導主任從側邊走出來,之前稍顯莊嚴的氛圍被底下開始交頭接耳的聲音打散。大家紛紛對之後的環節少見地期待,尤其是高二區域這邊——凡是稍有關心的人,都知道等會兒的國旗下講話是誰上場。
由此可見,校園裡真的沒什麼秘密,有些小道訊息傳出來,立馬就能一傳十、十傳百,無論是什麼型別的八卦,好的還是壞的。
徐礫腳上蹭著草地,一下一下地刮擦,很好玩似的。在後面站著的別的班的老師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拍了拍他的手臂:“好點站著,聽上面講話。”
——他們超哥除非學校要求班主任必須到場,很少會下樓守著他們。
“好嘞,老師。”徐礫立馬站好。
那女老師走後,徐礫終於不得“多動症”了,轉頭開始揪著祁念不放:“小漂亮,我發現我是不是做錯了件事......”
祁念疑問,他就說:“把你拉後面來,等會豈不是就看不見他了。”
“你看看右邊那個踮著腳的,還有那些個揚著頭的,都是為了看顧颯明,”徐礫小聲地說個不停,不知道誇張的成分佔比佔多少,“上學期分班的時候,多少人為了跟顧颯明同班,拼命學習,就想著考進我們班,還有本來打算學文科的女孩子選了理科,嘖嘖。”
祁念回得乾脆利落:“我看他幹嘛。”
哦豁,有骨氣。
徐礫瞅著他此時那張冷淡的臉,就差當場毫不留情地笑出聲:“行,等會我看,你別看啊。”
正說著,顧颯明就從後面走了出來,兩指夾著一張稿子,隨意地折在手間,隨後站在主席臺擺放著話筒的一側,朝臺下禮貌性笑了笑。
少年時代的喜歡相對來說很簡單,很純粹,很不講道理,就像只有這樣一個笑容的場景,也足以引起人心中的悸動。
沒有人能拒絕美好,尤其是仿若隔著透明的千山萬水的美好,最容易激起朦朧卻熱烈的暗戀。
祁念靜靜看這一片人的激動,聽他們捧場的聲音——有男生起鬨式的鼓掌叫好,也有更多女生們的輕呼和一張張因為害羞側頭轉臉時,藏也藏不住的少女懷春的笑臉。
顧颯明在祁念眼裡相比平時縮小了很多。
然而隔著人山人海,祁念眺望出去也能看見他,加上有著到遠小近大的認識,他覺得顧颯明依舊不改挺拔與高大。
祁念在想,無論有多少人把灼熱殷切的目光投向臺上那個人,無論有多少人把那個人放進心裡,那個人都是他哥哥,是把“不喜歡”收回去了的,跟他道歉了的哥哥。
是他一個人的,誰也不能質疑反駁的,他的哥哥。
臺上的顧颯明穿著與所有人一樣的藍白相間的校服,他不慌不忙地弓了弓身,微微低頭對著話筒,說話前又微笑了一下,開口時聲音沉穩而顯得遊刃有餘:“大家好,我是來自高二年級理科1班的顧颯明。”
第四十章(下)
顧颯明幾乎是脫稿發言,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擴大數倍,傳到操場上站著的每一個人耳裡,祁念聽著覺得和平常有點不一樣,但也很好聽,語速適中,侃侃而談,如和風細雨。
祁念慶幸著還好不是他自己上去了,且不論關於內容,祁念能不能說出些關於競賽精神和如何學習的“建設性方法”,只說如果此刻站在臺上的人是他,也許場面要比校領導講話還難看。
他可以強行地克服所有不適,面對所有他不願乃至不能面對的,要麼死,要麼活。
祁念可以上臺,可以後只要還有機會,他都會把它們拱手讓人。
因為沒有比顧颯明更合適的人了。
顧颯明擁有一切可以驕傲的資本,他只需要站在那裡就受人矚目,光芒萬丈,像是永遠立在光明中的人。
祁念曾經與世隔絕,過的不是避世神仙的生活,而是與每一次呼吸都抵擋不了的窒息感做著鬥爭的生活。
這世上總有人絕望地與毀滅抗爭,詢問結果都有些殘忍。不問結果,因為他們抗爭的過程即是勝利。*
無疑,祁念不僅過程是勝利的,結果還是僥倖的。
他如今能在秋高氣爽的季節,立於藍天白雲之下,身披薄霧清風,然後感受著胸腔內心臟的跳動,和髮梢在額頭邊製造出的癢意。
於是他也能隱藏在這操場裡的幾千人之中,看向顧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