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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夫妻倆當年因為顧母是難受孕體質,怎麼都懷不上小孩,才想到透過同事輾轉介紹去領養,誰曾想剛把顧颯明從外省孤兒院領回來不久,就檢查出懷上了孩子。
再到後來,他們總不自覺地溺愛嬌慣著這個得來不易的小兒子,又恰好一齣生上頭就有個哥哥,便養得金貴。
也多虧了有顧颯明,對這個弟弟上心,順道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顧颯明走後,何瑜跟祁文至在書房裡待了一會兒,兩人也面色不佳地前後腳離開。
到了中午飯點時,劉媽往樓上喊了祁念幾聲,無人應答,便也不管,一個人自得其樂地吃飯去了。
祁念大半張臉都被蓋在了被子裡,整個人蜷縮著,不知道餓,也感覺不到別的,兩眼空空,大腦同樣空空的發著呆。
他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的書櫃——其實那輛賽車不用刻意去看,都能讓進入這間死板房間的人第一眼發現。
還好,只有祁念一個人會進這間房。只有他自己能看見。
祁唸的動作好似仍然將它視若珍寶一般,拿下來後放在了地上,再次掀開他以為再也不用觸碰的床板,邊緣稍顯粗糙的木質紋理磨著他的指腹和手掌。
祁念做這些的時候心裡沒太多起伏,他重新把賽車放了進去。
換一個地方,就能掩住那刺目的光彩,改變它突兀的存在。
他也要躲起來,免得讓人看了笑話。
祁念清醒又昏沉地在床上,在被子底下躲了一整天,什麼都沒想,也什麼畫面都冒出來過。
不過不到晚飯時刻,祁念倒自己主動下來了。劉媽看見他突然出現時頗為詫異,見祁念一個人坐在了餐廳裡,愣了愣後才繼續洗菜切菜。
因為不知道何瑜會不會回來,所以劉媽晚餐的準備照舊如常。
但最後也只有祁念一個人。
他漠然地望著眼前一大桌的菜,最靠近的是罐飄著發亮油光的排骨湯,莫名一陣反胃。
碟子碗筷上桌後,劉媽臉上心裡通通在後悔,早知道不用做這麼多菜了。
她正要離開,祁念叫住了她。
“哥哥今天不在嗎?”祁念這麼問,聲音虛弱的同時冷淡。
劉媽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她帶了小少爺這麼多年,很少有小少爺主動跟她開口說話的時候,竟有些拿捏不準。
劉媽接著橫起嗓子道:“大少爺上午就走了,你難道不知道?”
說完她那張臉還衝著祁念,可祁念連看也沒再看一眼,彷彿剛剛開口的人不是他,彷彿劉媽根本不存在一樣。
劉媽面子上掛不住,如今卻敢怒不敢言——上次顧颯明一言不發地從她手裡把祁念接走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小少爺算是不聲不響找了個靠山,膽子越來越大了。
於是諾大相連的客廳與餐廳一整個空間裡,只剩祁念一個人坐著,寂靜無聲。
雲城的天黑得越來越早,別墅門口掛著的琉璃燈籠已經自動亮了,灑下破碎朦朧的燈光,紅色的影子倒影在大理石臺階上。
祁念動了筷子,餓過頭之後居然什麼也吃不下,味同嚼蠟。
但他還是努力吃了好幾口才罷休。
第二天早上,顧颯明看了看後,輕輕從顧颯清房間退出來,關上門。
“睡了?”顧母憂心忡忡地問。
“嗯。”顧颯明也一晚沒睡,點了下頭。
“就跟你說了,颯清現在還長大了,比以前算好了很多,一下得接受你要搬走,一下又每個月只能見一次......”
顧颯明低聲打斷顧母:“媽,所以你們不能再溺愛下去了,什麼要求都滿足,攔都攔不住,遲早會害了他。”
顧母嚅動兩下嘴唇,沒說出話。
她更多的,是意識到剛剛說著說著湧上來的情緒裡不止有抱怨,還有更濃烈的東西。自己當成親生的養大的兒子,一朝成了別人名正言順的親兒子,於是對方提再多的要求都是應該的,更何況論權勢他們也遠比不過。
——何瑜當時的律師單獨跟顧父顧母說的是,除了每月一次的見面,其他時候最好避免,以免影響親子感情修復。
顧颯清可以哭鬧,而他們只能把所有辛酸咽回去,當成沒有這回事。
顧母靜默片刻,撫著他的手臂,說:“現在還早,你再去睡會兒吧,等會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