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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一次?”顧颯明問他。
祁唸的腳趾在被子底下蜷著,全身都被被子裡殘餘的體溫包裹著,嗅覺靈敏地辨識到熟悉的氣味,一切都隨著血液源源不斷遊走向祁唸的大腦,只得出了舒適滿足的處理答案,心下一片安寧。
即使顧颯明的臉色跟外頭雲層密佈、晦暗不明的天氣一樣,讓人摸不準好壞,是玩笑還是認真。
但他似乎從截止他倒在床上前一秒的經驗中,認準了顧颯明是不會拿他怎麼樣的,開始有恃無恐起來。
祁念眼珠轉了兩圈,回答道:“最多,就只有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祁念就是腳上什麼也沒穿的坐在餐廳,毫不避諱地直直盯著他們,在盛夏裡也傾瀉出滿身像是來自陰暗潮溼裡的陰冷,而且言行舉止離奇古怪,如同一個見不了光的心懷鬼胎的人偶。
而此刻躺在顧颯明床上的人,把半張臉也捂了進去,在早上七點都還沒徹底亮堂的、風霜欲來的十二月裡,已經從頭到腳捂出了一團滾滾燃燒的火,額頭上先發起了汗。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記得,記仇?”顧颯明笑了笑,把被子給他扯下去了些。祁念皺巴的衣領垮到前胸,敞出一片白唰唰的膚色。
大概是更親密、更沒得辯解的舉動都有過了,顧颯明隨時隨地都能生出一種悖德的罪惡感,即使是兄弟間的玩鬧亦如此,因為偏離的軌道已經代表著存在巨大風險,稍不留神就會失去控制,徹底脫韁,將遠不止是“陪著弟弟胡鬧”那麼簡單。
退一步講,橫亙在他們之間產生的慾望,究竟是什麼呢?顧颯明只能篤定自己,這與憐惜、補償、簡單的一時起意掛不上勾,但也給不出更妥帖的解釋。這更像夾雜在龐大憐惜與補償中的單純的慾望。
那麼祁念呢?也許對祁念而言只是缺失的安全感、想要的依靠和不被拋棄。
祁念並不自知這些,他手動了動,忍不住跟他哥哥開起了玩笑,一本正經地嘟囔:“嗯,記仇記了好久了。”
顧颯明眼角跳了跳,他一直預設祁念是因為當年年紀太小,把幼時的事情給忘了——在顧颯明的印象中,那段時光應該很好才是,他不記得了,可從祁念一直的表現中,好似也沒有這回事一樣。
他撐手懶散地坐著,哼了一聲,笑問:“多久?”
祁念沒了主意,語焉不詳地想搪塞過去:“......就是很久,也沒多久。”
“說話沒一句靠譜的,”顧颯明戳了把他的頭,翻身下了床,邊往浴室走邊說,“不就是幾個月前,還有多久。”
祁念跟著轉了個面,看著浴室的門關上。
——十年。
——少說也有十年。
但祁念現在回頭,他的十年裡不存在有“點點滴滴”,這十年裡的每一天都想不出什麼區別,總結在一天當中都綽綽有餘了,真是“十年如一日”。
所以現在可以算否極泰來了嗎。
他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長長的隧道里,疲倦、麻木、扭曲地跟隨著某個虛幻失真的亮點走著。到現在,他真的能泯滅仇恨、忘了祁洺,真的能夠上眼前這真實的風光霽月與光芒萬丈,“重新”來過嗎?
祁念聽著浴室裡的水流聲,閉上眼,把臉埋進了兩個枕頭的中縫裡,睏意鋪天蓋地地湧上了頭。
可祁念趴著還沒安然度過一小會兒,床頭櫃就“嗡嗡嗡”地震了起來,伴隨著兩秒一迴圈的電子鈴聲,他睜眼抬頭一看——是顧颯明的手機響了。
“幫我拿過來,”顧颯明開啟門,他正站在洗漱臺前洗臉,使喚起祁念,“衣櫃最下面有雙拖鞋。”
祁念那睏意也不見了,他一骨碌爬起來,拖開衣櫃的抽屜,手忙腳亂趿著拖鞋,轉身把那不斷又震又響的手機拿起來,低眼瞄到螢幕上亮著“施澤”兩個字,轉頭屁顛屁顛送了過去。
顧颯明擦乾手,看了一眼就按下了接通鍵。
對面開口“喂”的第一句嗓子就有些啞,顧颯明笑道:“施澤,不至於這麼拼,啊,今天打不了就算了。”
祁唸完成了送手機的任務,也不走,就站在跟前等著,顧颯明抬手理了理他的衣領,不知聽到了什麼內容,頓時皺了皺眉:“你現在在哪?”
施澤那頭支吾了半天,聲音聽起來依舊沒好到哪去:“唉,這不重要......我告訴我媽了,但就怕她查我,所以知會你一聲......假如問起來,就說我住你家了。”
顧颯明沒說話,聽著施澤那頭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