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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念跟顧颯明無聲對視了一會兒,想起了一些現實,還有一些夢。
狹窄的巷尾,曖昧的水聲,所有肢體接觸的熾熱或溫熱。
不真實卻也真實的傾壓而來的堅硬胸膛,耳語裡裹挾著氣流,撫摸上來的雙手讓人顫慄癱軟。
在這樣的對視中,祁唸的目光逐漸失焦。
他自己也不敢置信,彷彿是靈魂在看著肉體動作,同樣目瞪口呆。
祁念頭一次藉著沉悶失彩的黑暗,做心存嚮往的事。
顧颯明抿起唇,對並不聽話睡覺、朝他很慢地靠近的祁念沒有反應,似乎無動於衷。
他才發現,他的弟弟永遠超出了他的想象——這一次,祁念比他想象得還要膽大包天。
他在只差之毫釐的一瞬間,腦中繃緊的神經再也膠著不住,肢體比大腦先一步做出了舉動。
顧颯明推開了他的弟弟,並不粗魯。
在短暫的時間靜止、空氣停滯之後,顧颯明起身前不忘順便幫祁念把被子扯好。
第四十七章(上)
祁念腦子嗡嗡響了片刻,然後迷濛著眼望向天花板,在被顧颯明制止並再一次推回床上時,沒有多餘的感覺,只是他先前所有的亢奮、激動、忐忑連同某些所謂的嚮往一齊被抽了個乾淨。
其實白天幾個小時的大巴行程對從未出過遠門的祁念而言並不輕鬆,雖然在車上已經睡過一覺,但在身體超負荷下的疲倦仍舊無法消除。
隨著維持祁念打起精神乃至睡不著的那些“精神鴉片”變得蕩然無存,他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渾渾噩噩地睡著了,顧不到顧颯明在起身給他蓋完被子後,挪動腳步去了哪裡。
祁念像一條被海浪拍上岸後脫水的魚,來不及切實體會難堪和難過。
一點垂死掙扎都沒有。
顧颯明無聲地靠坐在床尾正對著的書桌上,看著右邊床上那一團隆起的黑影,等確定祁念睡著後,他才緩慢起身。
祁唸的腦袋位置跟剛剛沒有絲毫變化,被褥捂在口鼻間也就那麼捂著,跟著他的一呼一吸微微起伏。
顧颯明伸手輕輕地替祁念把被子捋下去一點,讓他的臉露出來,祁念閉眼沉睡的樣子毫不設防,長而密的睫毛蓋下來,再往下雙唇緊閉,透露出睏乏與脆弱。
講了半天故事沒將人哄睡著,把人隨便一推就見效了。
也不知道明天醒來他面對的會是個什麼樣子的祁念。
無論是什麼樣子,顧颯明也得全盤接受。
因為祁念目前為止對他產生的所有反應,包括剛剛那個逾矩而荒唐的舉動,顧颯明都無法責怪,甚至沒有資格生氣。
他的弟弟太過單純,因為缺愛才會先入為主地把哥哥當成最特別的那個,而其實連喜歡是什麼都搞不清楚,甚至可能根本不知曉喜歡上自己的親哥哥是怎麼一回事。
但顧颯明不能不知道。
顧颯明喜歡祁念,始於親情,卻跟祁念是他弟弟沒有必然關係,否則顧颯明也用不著為了當初的冷眼相待而自我檢討了。他不是非得、應該對“弟弟”好的。
而最終依然是他對他的弟弟心軟、縱容著人靠近,是他有焦慮的癥結,看不下去祁念受傷難過,也是他接受不了祁唸對他防備疏遠。
這和祁念是他的親弟弟、和他們之間的那層血緣關係,不太要緊。
從顧颯明回到祁家,直至此時此刻,顧颯明最痛恨的就是那層所謂的人人都必須臣服於此的血緣關係。
——它的存在不僅有著最溫馨偉大的一面,還有著最野蠻暴力的一面。
饒是顧颯明也無法逃脫,可惡地在跟他自己和祁念強調這些。
他既過不了自己那關,也無法助紂為虐地看著祁念走上將來有一天會後悔埋怨的路。
臨市的天氣預報顯示最近連日都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如果此時到窗外去看,一定能看見滿天璀璨的繁星。
可房間內只看得見各種各樣單調靜謐的影子。
時間悄無聲息地走過,祁念在進入熟睡階段時才開始略微動彈一下,歪了歪頭,緊接著蹙起了兩條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