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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早已相熟的“老熟人”——他的賽車和小兔子——也都怎麼看都看不夠。
祁唸的視線忽而停頓了一下,他託著下巴,迷瞪地眨了眨眼,爬起身站到了桌子前,吃力將並沒有好好坐著的、不知什麼時候被塞進了狹窄隔板裡的白絨團扯了出來。
小兔子的臉和身子全都皺巴巴成了一團,比起以前醜了好多......
怎麼會這樣啊?
祁念茫然又不大高興地替它捋著雜亂無章的毛。
發呆一陣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祁念一面把勉強復原的小兔子放回去,一面鼓著腮幫子,拿手指把底下那些漂亮小人偶的額頭戳了個遍,還將那輛銀白色賽車拿了下來,擺放在地板上。
床單、床墊被一齊掀開時,毛毛細雨般的幾股灰塵在陽光下翻騰捲起,飛舞了一會兒便慢慢散去了。
祁念開啟在他每天睡覺時壓得實實的帶著縫隙的那一塊木板,目不轉睛往裡盯了片刻,心裡並沒有湧上什麼波瀾。
如今看來,顧颯明已經和這杆長笛徹底的關係疏遠,似乎連任何一點蛛絲馬跡也沒留下。
祁洺那時候本就是學著玩玩。只是因為祁念年幼時,曾目睹過何瑜邊流著淚,邊洩憤般地把哥哥的琴房砸得一片狼藉。
於是這一杆長笛便被他抓準了機會偷了過來,當成仇恨的具象。
祁念手還沒從床板裡抽出來,幾記熟悉的敲門聲驟然響起。
即使聲音不大,也一下下猶如直叩在耳膜上,嚇得祁念立即扭頭,生怕下一秒門就會被開啟,卻手腳停愣住,忘了動作。
“祁念?”
——是顧颯明。
祁念聽見他哥哥在門外叫他,不大的聲音隔著一扇門扉而顯得更加溫和。
他有些焦急,空張著嘴,很想回應,但看著眼前一片雜亂的景象又不住猶豫。
門裡門外都安靜了兩秒,顧颯明不再跟他生分地講客氣,這回直接說的是“我進來了”,便擰著門把,開啟了門。
“啊……”祁念登時慌了神,卡在嗓子眼裡字句發得喑啞,慢半拍才去蓋床墊,“等、等一下……”
顧颯明轉身將門關上,悠閒地打量道:“等什麼?”
眼前的床墊翹起一角,懸空著在微微晃動,靠近他們這一側的被褥、床單都皺起來了,凌亂地堆在中間,再配上祁念那張東窗事發般呆滯、惶然又心虛的臉,用不著過多推敲都知道事情不簡單。
“又打算幹什麼壞事,嗯?”
顧颯明走近他,蹲下拿起地上那輛賽車把玩了玩,笑說:“我們的規矩就是坦白從寬,抗拒——”他捏捏祁唸的下巴,意有所指,“抗拒不從嚴,但也要讓你長長教訓。”
祁念趕緊嚴嚴實實閉上嘴巴。
顧颯明表情一點也不正經,他勾了勾唇角,故作嚴肅道:“快說!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說是這麼說,他也根本沒理會祁念是欲言又止還是吞吞吐吐,隨手將眼前的床墊一掀,光線蜂擁而至的積滿灰塵的角落就這麼第一次暴露在顧颯明眼前。
祁念霎時心跳異常,遲鈍地撲上去攔顧颯明的手,幾乎整個壓在了顧颯明身上,著急忙慌又小心笨拙。
他不僅沒攔得住,還徹底露了馬腳。
“先起來,聽到沒有,”顧颯明託了託他的肚子,怕他摔著,又說了一遍,“起來。”
強裝鎮定地從顧颯明身上起來後,祁念雙腿曲放著,訕訕跪坐在旁邊,不停地在心裡後悔。
他都好久好久沒有開啟過這個地方了,偏偏今天只是因為想再看看他哥哥送給他的第一件東西——縱然糾結,還是沒忍住。哪裡知道會這麼不走運地碰上顧颯明來找他。
當顧颯明看見那輛被蒙上了一層陰影、變得不再如印象中的光彩閃耀的寶藍色賽車時,呼吸似乎短暫的屏息了一瞬。
不是被祁念給扔了麼?
當時他讓祁念把東西還給他的時候,祁念要哭不哭著說的——扔了。
“不是扔了麼,”顧颯明輕聲問,“這是什麼?”
祁念挨著他手臂、肩膀上的肌膚涼軟,祁念垂了垂腦袋,臉上露出和那回同樣困擾的神情,不過脆弱和傷心很少,只直愣愣將目光落在他的胸口。
“......是別人不要了的東西。”祁念瞟瞟眼睛,小聲地答。
顧颯明低頭,頓了頓,說:“那你怎麼還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