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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一瞬間,又覺得好笑起來。
施澤不過是個不知內情且恰好撞在槍口上,被掰彎了還一臉懵逼的可憐人罷了。
此時祁念應該還在睡覺倒時差,顧颯明將已經充好電的手機揣進口袋,才又下樓。
晚上八點,祁唸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顧颯明聽見鈴聲後放下筆,接得很快,耳邊立馬傳來祁念叫“哥哥”的聲音。
顧颯明眉目舒展,應了一聲,不過語調慣常道:“現在那邊不是才凌晨,怎麼沒睡?”
“我醒了,不想睡了......”祁念嘟囔道。
“你一個人麼,爸爸呢?”
“爸爸在旁邊,睡著了,其他人不知道,”祁念壓低了聲音,半帶氣聲,話倒是很多,“爸爸來見一個阿姨為什麼要帶我來啊,我以前都沒見過這些親戚,什麼都不知道......這裡的酒店好大,噴泉比上次我們一起住的那個大多了,好豪華啊,但我誰也不認識。”
顧颯明笑了笑,轉身擰開門,經過走廊,說:“用不著認識。”他說完停頓下來,眉間微擰,不知道要不要提前給祁念打預防針,他不是陪祁文至去見什麼阿姨的,而是——
顧颯明一路走到底,推開了手邊那扇門,最終也沒有開口。
“祁念,”顧颯明叫他,突然問道,“如果可以讓你許個願望,最想要什麼?”
祁念捏著手機,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卡殼兩秒說:“只能許一個願望嗎?”
“一個不夠啊?”
顧颯明走進祁唸的房間,“啪嗒”地把燈開啟,在明晃晃的吊頂燈下環視了一圈:“還想要幾個?”
“不是,一個就夠了,”祁念認真地反駁,“只是這樣我就知道最想要的是什麼了。”
“那你最想要什麼?”
手機聽筒裡驀地安靜下來,那兩秒裡只有彼此的呼吸,透過這樣的方式一起一伏,交織融合,連起不再那麼孤單濃重的夜。
祁念咬了咬唇,他害羞極了,聲如蚊蠅,卻也極認真地說:“我想要哥哥......”
顧颯明呼吸很明顯地停滯了一刻。
祁念說完,還得轉頭去看祁文至確實沒醒,而臉早就燒得一片緋紅。
可他說的就是實話,這個世界上他最想要的只有顧颯明。
祁念沒聽見顧颯明的反應,一顆心隔了十萬八千里也在忐忑,撲通撲通地亂跳,他緊張得都想去跑去上個廁所。
“好啊,”顧颯明終於說,“這個願望答應,沒有期限,永遠有效。”
“但明天你生日又沒辦法跟我過,現在再想第二個願望,送給十八歲的祁唸的。”
祁念隔著十六個小時的時差,彷彿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傻了,驚愕又歡喜,他空張著嘴,喉嚨哽著不說話,直到顧颯明笑著叫他,才算是靈魂歸位,“嗯嗯啊啊”了兩聲。
顧颯明便說算了,等他回來再說;顧颯明還說那時候的祁念就是真正的大人了,遇到任何事都要冷靜,讓他聽話,說等他回來。
祁念不停地點頭,眼淚啪嗒就掉了一顆,然後迅速抬手抹走了,說了晚安也捨不得掛電話。
沒有比這能更好暫時撫平顧颯明的焦躁與疲倦的東西了。他所有的被迫感和遭受背棄的感覺,終於都能稍微遠離他一點,哪怕只是因為聽見了祁唸的聲音。
顧颯明從始至終都知道,他很幸運,他刨除家庭、背景,能倨傲的資本也有很多,但這些有時候也依舊毫無用處。
而冷漠與極度的理性,是他小時候逃跑時受了傷、再從福利院出來後,“與生俱來”的保護色。
這保護色過早地起了提防,識破了人心,反倒讓人受累。
他才知道,他所以為的包括醫生口中的,他心理疾病的根源——祁念是關鍵,也許根本並沒有那麼關鍵。
——關鍵的不是“根源”,而是祁念這個人,他和誰都不像,他的那顆心和世間人心更不像。祁念會撒很多小謊,至今還有秘密,但他對他簡單又熱烈,眼神直白坦誠,敵對的時候是,喜歡的時候也是。可無論什麼時候,顧颯明在看不順眼這個弟弟的時候就發覺了,他弟弟其實是整個人在往他身上撲,一邊維護尊嚴和立場,一邊從他這得了甜頭就自己拆臺,像只懂趨光性的飛蛾撲火,傻得要命。
既然如此,還有最真實的慾望說不了謊,他為什麼不能喜歡祁念?
顧颯明在祁念房間裡轉了轉,把賽車和被祁念擺在桌上的所有小玩偶都擦了擦,剛打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