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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這樣跟人談話的。
顧颯明像是要教訓他,教訓他久別重逢後卻幾次三番的“不聽話”。
他漲紅了臉,憋屈地和顧颯明對峙僵持兩秒,剛要說話,腿邊倏地一陣震動,顧颯明口袋裡的手機嗡嗡響了起來。
他們都想裝作沒聽見,眼前狹小空間裡的情況已經足夠棘手。
而手機還在響,靜音模式下的震動也尤為刺耳,“你先接吧。”祁念說。
他掙脫開顧颯明的手,難為情地扯著褲子,捂了捂,還抬手抹著眼角,直接用手臂擋住眼睛。
顧颯明別無他法,低頭親了他一下,微微起身,飛快接起電話時看也沒看,咬牙道:“誰?”
捱得太近,摻雜著滋滋電流聲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颯明,是我,剛剛是在忙嗎?”
顧颯明捏了捏祁念揪著褲拉鍊的手指,讓祁念鬆開,然後握進自己手裡。
是顧母打來的電話。聽見顧颯明語氣不太好,她連忙抱歉,說:“是不是工作很累了,對不起......現在確實有點晚,媽媽明天再說吧,你早點睡。”
“媽,沒事,你說。”顧颯明說。
當年,顧家夫妻二人為了家裡的老人小孩,舉家從生活了十幾年的雲城西搬去南邊,隨後送顧颯清出國交換,卻是在顧颯明也已經不在國內的時候才得知訊息。
生活不易,瑣事繁多,他們是從什麼時候起,把那個獨立到彷彿不需要依靠的孩子給拋在腦後的?深究細想已經沒有意義,先冒上來的還是苦衷。
為人父母,多少覺得有愧。後來顧家主動和顧颯明保持著一年幾次的聯絡,顧颯明畢業歸國後,一家人逢年過節會見見面,雙方禮數都很周到。
顧颯清現在在國內上大學,寒暑假才回雲城,每逢飯桌上說起以前別人中二打架他卻只賴著哥哥的事就臉紅不說話,顧颯明往往一笑了之。
“不會耽誤你時間吧?其實沒什麼事,就是颯清這不過兩天開學要走了,想問你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頓飯,畢竟今年過年的時候沒見著,“顧母頓了頓,有些無奈,“颯明,你弟弟對你感情一直都很深......”
顧颯明眼睛一直落在祁念身上,通話時顯得心不在焉,他聽完,說可以,言簡意賅地掛了電話。
祁念眼睫緩慢開合,抿了抿唇,平靜地仰躺著。他喜歡顧颯明握著他的手,陪在他身邊的這種久違的感覺,然而依舊一瞬間像是被抽空了力氣與情緒,精神疲軟地想閉眼睡過去。
但他睜開眼,手肘朝後撐了撐。
顧颯明抱著祁念坐起來,聽見祁念很輕地叫他的名字。
“那個問題,我還能問你麼?”
顧颯明擰著眉答:“可以,想問什麼都可以。”
氣氛變得凝重起來,掃興的也許不能只歸咎到這通突然而來的電話鈴聲和內容上,但它確實掃興至極,讓想要重歸於好的倉促強迫頓時變得蒼白無力。
祁念摟著顧颯明的脖子,貪婪地攀附上去。
但他的手在微微顫抖,使勁收攏握成拳頭,出了一身虛汗,終於閉上眼,說:“......你是不是要和別人訂婚了?”
顧颯明陡然愣住了。他以為祁念會問顧家,問顧颯清,或者問空白的這些年。
而他忽然明白時,想到祁念之前所有的反應,胸腔裡難以言喻的酸楚湧上來。
顧颯明退開一點,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過分認真,手背青筋凸起,握著祁唸的肩膀,在赤裸裸地直視中解釋:“是不是看見那篇報道了?”顧颯明語速放慢,“但是祁念,我沒有要跟別人訂婚,從來都沒有,沒有聯姻,沒有別人。不可否認,因為事先沒有預料,在收購尚樂傳媒的過程中出了這個意外,事後也沒有澄清,這些都是我的原因,我......”
祁念不穩地抬起手,拿指尖戳了戳他的嘴巴,他只能配合地收聲停下,祁念眼裡水光流轉,亮晶晶的,卻沒哭。
“我知道了,”聲音太小,傳入耳裡卻那麼清晰,祁念重複道,“我知道了。”
不是敷衍和勉強,是從未變過的那麼簡單和絕對的信任。
只要是顧颯明告訴他的,那就是真的。
深夜酒吧打烊,卷閘門嵌進門縫裡哐一聲,連著震動的聲音迴響在整條巷子裡,還剩一扇側門沒關,已經脫了工作服的服務生邊做最後的收尾工作,邊不大耐煩地跑去提醒那最後一位不肯走的客人。
“您好,我們這兒已經打烊了,馬上就要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