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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但無疑,祁念是有這種情緒的,否則他在時光毫無意義流淌的這些年,早該被風化腐朽於洪荒裡,如螻蟻般死去。
之前祁念主動找顧颯明講話,對方多的時候只是聽著,甚或對方到底聽沒聽,祁念也不確定。
但他用著“我要恨他”的理由,樂此不疲地做著遊戲,只盼望著顧颯明能多理他幾次。
像個不會受傷的,沒有感情的人。
可從昨天在車上起,直至此刻顧颯明坐在了他的對面,更讓他錯亂的是,對方開始對他有所回應,這回應的程度遠遠超出了他所能期待與想象的範圍。
很不真實,怕是陷阱。
——回應與不回應,進展太慢或太快,迂迴或曲折,一呼一吸間,全是折磨。
此時的顧颯明似乎又懶得理他了,側頭對著窗外,而隔著這層不太乾淨的玻璃,窗外除了停著的一輛普通的黑色小轎車,就是來來往往的路人。
“徐礫他應該,不知道今天這件事。”祁念試探著跟顧颯明解釋,他從來也不怕尷尬,不怕被冷落。
他又小心地補充:“我不是在為他說話。”
顧颯明沒冷落他,頭轉得很快:“你不是跟著黃榛走的,那倒是解釋解釋,黃榛為什麼會盯上你?他認識你嗎?今天這件事為什麼會發生?”
“愛跟誰玩跟誰玩,這是你的自由,徐礫也可能確實無辜。但是祁念,如果還有下次,我絕對不會再管。”他吐字清晰,講得冷靜。
祁念頓時噤若寒蟬,一句一句拆解著話裡的意思後,只很遲緩地垂下視線。
他臉上透著困窘難為的神情,搭在桌上的手不知該抽回,還是彆扭地繼續放在上面。
顧颯明盯著祁念扇形的睫毛忽顫忽顫,眼皮上透出血管的淺淺紋路,難掩被看得緊張,惴惴不安的事實。
顧颯明也不知道自己那股邪火從何而來。
但他再也不想體驗一番今天后半截體育課時的心情。
顧颯明眼前驀地浮現出今天在雜物間找到祁念時的樣子,每一個細節仍歷歷在目,心有餘悸。
他到底不是鐵石心腸,以血緣為紐帶身上天然肩負著作為哥哥的責任,不免責怪,他早提醒過祁念,離徐礫遠一點。
“對不起。”祁念重新抬頭看他,輕聲說。
顧颯明拿了兩雙一次性筷子的手頓了頓,又聽他說:“你答應了不告訴媽媽的。”
祁念說得很單純,是真的只想跟顧颯明再確認一遍。
顧颯明把一副筷子放在祁念面前的小碟子上,挑了挑眉,跟他對視:“我能問問原因嗎?如果說了會怎麼樣?”
祁念躲在桌子下的左手摳了摳校褲的褲縫中線,面上故作冷靜地回答:“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
“怕她擔心?”顧颯明回想著說出來,深邃銳利的眼睛裡寫著“不信”兩個字。
“祁念,”他思忖著,停頓猶豫了良久道,“今天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明白嗎?”哪怕有前車之鑑,顧颯明還是盡力解釋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交朋友要謹慎,不要明知是個火坑還要往裡跳。而並不意味著你受到傷害,是你的錯。”
祁念感覺有團棉花堵在了嗓子眼裡,不上不下,那感覺擠壓著向下摁到心口,向上竄到停滯呼吸的鼻間。
祁念闔了闔眼,又睜開,乾澀地“嗯”了一聲。
儘管這些其實是不需要顧颯明解釋,他也再清楚不過的事情,祁念還是無處可逃、避無可避地被觸到,受寵若驚到連這一切的根源源起於何處,都姑且選擇性地拋在腦後,與心裡那個言恨的自己裝著傻。
祁念除了“嗯”一聲,無話可說,若有,那註定就是他不願意講,對方也不愛聽,聽了又會冷臉的話。
祁念不想這樣,他已經坐在這張椅子上跌跌宕宕了這麼久,得跟顧颯明吃完這頓飯才行。
恰好兩人點的餐已經做好,服務員端著盤子過來,分別給兩人上好飯、放好勺子,提醒道:“小心燙噢。”
黑色砂鍋裡的米飯冒著騰騰熱氣,澆蓋在上面的番茄炒蛋色澤鮮亮,湯汁染上飯粒,滲透下去後與滾熱的砂鍋壁碰撞,滋滋作響。
祁念如臨大敵般對著眼前燙手又誘人的食物。
他拿起碗裡的勺子,在看到小碟子上的筷子後,又放下勺子去把筷子拿起來。
“可以左手拿勺,右手拿筷子。”顧颯明提醒他。
祁念抿抿嘴,聽取了他的建議,用左手摸到勺柄,正打算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