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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課後的課間時間格外熱鬧,每個班外的走廊都熙熙攘攘,大家三三兩兩在聊著天,等排好隊下去操場做廣播體操。
祁念有意避開人群,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垂著眼眸,打算往張超辦公室走,順著樓梯靠牆那邊一路往下,邊走還邊數了數臺階數。
左邊的23階,右邊的24階。
直到從五樓下到二樓,他恍然間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辦公室在哪。
祁念只能茫然地又低頭朝上走。走到四樓半時,正好碰上他們班的隊伍下樓。他沒打算找個人問問,繼續垂著腦袋靠右行。
周圍被擠得水洩不通,橫衝直撞的人打亂了隊伍,祁念這一沒看路,便倏地不小心撞到了人。
他嚇了一跳,都顧不上鼻子上的疼痛,立馬說道:“對不起。”
顧颯明居高臨下地看著就差把頭貼到地上的祁念。
祁念本來就比他矮了一個多腦袋,現在又站低了一層臺階,對方後頸凸起的骨頭和白色短袖下露出的兩片肩胛骨盡數落入他的眼底。
對陌生人講話倒是比對他講話還要悅耳上不少,呵。
祁念一直沒等到對方的反應,打算直接繞道,只是走道里太狹窄了。
他微微抬頭看向自己眼前這堵“高牆”,當顧颯明近在咫尺的臉生生砸進眼裡時,頓時猛地倒抽一口氣。
剛剛那一下撞得雖然不至於多重,但祁念被磕到的鼻樑上泛起了一小塊紅。將灰調的人染上了點生氣。
顧颯明見他驚慌沒壓住的樣子,覺得有些新鮮,揚揚眉問:“要去哪兒?”
祁念又低下頭,沒有空調的地方都太熱了,他嚥了咽喉嚨:“我不知道辦公室在哪裡。”
顧颯明這才繞過他,手插著兜:“就在樓下。”
祁念轉過身,樓梯間裡空蕩蕩的,不知道什麼時候人都已經走光了。
他本能般跟上他的步伐,走在後面。兩人經過四樓廁所門前時,顧颯明突然停下來,弄得魂不守舍只管走路的祁念心中又是一驚,屏住了呼吸。
“怎麼不像在別墅裡時盯著我看了?”顧颯明意味不明地看向他,又說,“別招惹施澤,他不是你能惹的。”
剛才還泛起細微動盪的湖面立即結冰,祁念登時冷下來,盯著他,說:“你沒有眼睛的麼。”
第十二章
顧颯明不是個囂張跋扈到喜歡主動挑事的人,他雖然跟一點就炸的施澤走得近,但平常很少對人不客氣,不想理的人就直接忽視而已。更何況眼前這個人,還是他血脈相連的弟弟。
他對祁念多多少少算是遷怒。
何瑜半月前跟著警察上顧家要人時,咄咄逼人,軟硬兼施,毫不讓步。最後刺激得讓有心臟病的顧母直接送進了醫院急診室。
當時狹窄的客廳裡擠滿了人,連空氣都被阻隔滯停了一樣,氣壓低得讓人覺得心口發悶。
何瑜站在中央,眼眶通紅,聲淚俱下地厲聲控訴:“是你們搶了我的兒子,難道不應該還給我嗎?我找他找了十三年!十三年啊......就沒有哪一天是睡過好覺的......原本該屬於我們母子的時光就是被你們霸佔了!你們還要我等!你們沒有心嗎?你們有沒有心啊?!”
她下一瞬死死抓住顧母的手,像瀕死之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猙獰,全然沒有祁氏副總的體面:“你也是當母親的,你肯定懂!我是洺洺的媽媽,我才是洺洺的媽媽!”
顧父顧母面對劈頭蓋臉地詰問和哭訴,都神色黯淡,滿面悽然,只是不停地抹淚嘆氣:“作孽,作孽啊……”
圍觀者面對這樣的場景也只能緘默以對,以理很好能評斷的案件,雙方摻雜進去的卻都是最深沉,最厚重,也最無私的愛。
只是同為舐犢之私,中間又橫亙著十幾年的浩浩長河,情與理糾葛混雜,註定相互衝撞。
而何瑜背後擁有的不僅是祁家的勢力,還有受法律認可的最佔理的支援。可她即使感恩戴德她的兒子這些年得以茁壯成長,也對顧家心存濃烈的鄙夷與怨恨。這麼多年同在一個城市,竟然都沒讓她找到一點線索。
哪怕他們的收養手續齊全,何瑜也不相信顧家人表現出來的和善。
在一年復一年都更絕望的境地裡,何瑜等了十三年,魂牽夢縈。如今她一刻都等不及了,當然不會介意使用任何手段來達到目的。
若不是顧忌到顧颯明,她絕不會如此簡單地放過讓他們母子分隔了這麼多年的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