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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政從竹匠鋪中偷偷拿了一根竹竿,然後開始在中下游蹲點,見到有彩燈飄過來,便用竹竿架上,然後偷看年輕人的心裡話,“小花,我愛你!”衛政最鄙視直抒胸臆,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又挑開另外一封,上面的筆跡剛健有力,龍飛鳳舞般寫著,“我住汐水頭,君住汐水尾,你我共飲這河水,就像嘴對嘴!”
嗯,不錯,很有詩意。衛政又開了幾封,覺得越來越有感覺,直到夜深了,上游再也不漂彩燈下來,衛政才拿著竹竿撥撥河水,最後拋向河中,施施然往下游走去。
讓他覺得意外和不安的是,下游竟然在這麼晚還聚集了不少少男少女,只聽一個年輕女子道,“張公子怎麼還不放彩燈出來呢?”
然後另外一個女子勸說道,“也許今日汐水倒流,彩燈漂不過來吧,今天其他人也都沒有收到。”
“不行,就算是水倒流,我也要守著!”那女子堅貞而決絕,頗有一副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架勢。
衛政雖然有點受不了這些小男女,但是看那女子一臉的堅定,還是有些感動。
那女子身旁的女子只好又勸說了一句,“小花,走吧,一天收不到也不會斷了魂去了!”
“我收不到的話,就會斷了魂的!”小花的聲音急的快要哭出,衛政低頭一嘆,看來自己是做了壞事了。他手中保留的幾張紙片現在早就已經被揉成了紙團,他暗惱自己做事不厚道,然後將那個紙團遠遠朝那守候的姑娘拋去,然後身子化作一道輕煙,遠遠消失在黑暗中,還抿著嘴偷笑不已——總算做過一回好事了,至於成不成功也只能看這些小男小女的緣分了。
過了汐水,西城就沒有東城那般浪漫,高大雄偉的建築處處流露出冰冷的氣息。衛政徜徉了一陣,才漸漸往目的地行了去。遠遠的巷子中有些燈光,正是黑衣蒙面人的夜鋪。這條街道就算是白天也是人跡罕至,更別論現在已經是深夜。
遠處傳來幾聲貓叫,又是幾聲犬吠,街道旁的大院中陡然出現一些燈光,過了一會又黯淡下去。過了一會,衛政感覺到一些輕微的腳步聲在院牆上面咚咚的響,不到一會,一道黑影已經閃到他面前那棵比較大的樹上,就勢坐在樹枝上,斜靠著樹幹拿出一壺酒來,正是衛政今日想見的黑衣蒙面人。
“春賞百花,夏望繁星,秋觀滿月,冬會初雪,若是此情此景,無好酒在口,豈不是人生一大憾事?”黑衣蒙面人將酒壺扔了下來,衛政飛身接過,細細品了一口,“不想你這種人也有心事!”他抬頭望過去,總覺得那黑衣蒙面人已經有些疲倦,原本直挺的身形只能靠著大樹才能撐得直了。
“人的一生,哪能沒有心事,只是有的人能夠藏下來,有的人卻想借此洩,藏下來的人或許在沉默中爆,或許在沉默中滅亡,而藏不下來的人,徒有一時快活,終究是更加痛苦!”
衛政淡淡一笑,“那你為何不藏下來了呢?”
“因為真的是累了!”
………【第一四二 為什麼叫衛政】………
累了啊——也許這是人活在世上殺傷力最大的詞,一切的雄心壯志在都會在這個詞出口之後灰飛煙滅。衛政也覺得累,但總是不敢說出來。他很佩服那黑衣蒙面人,有時候就算只是有點想放棄的心思,也是一種快樂的進步。
衛政縱身飛上樹上,盤膝坐下,他沒有地方靠,腰只能直著。一壺酒,兩個人分享,一個帝都,卻有無數人想佔有。衛政不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按照黑衣蒙面人所想的方向進行,當然和衛政的計劃也並無區別,可是黑衣蒙面人說累了,衛政卻覺得未來還是很好的。
一老一少沉默著,靜靜靠著靜靜觀察著對方的眼神交流。
“你想知道什麼?”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什麼,就想來找找你!”衛政很坦然。
“現在局勢這麼明朗,的確是沒有什麼不知道的了。”黑衣蒙面人低聲一嘆。
衛政沉默不語,真的是什麼都知道麼?至少有多少人在將太子妃推向景龍帝,他就不知道:李復,楊成誠,無驚子,太子,二皇子,也許還有自己的父親,以及朝中所有有實權的大人物們。可是他們明明不是都要支援二皇子的,可是為什麼還這樣執著於做這些呢?衛政想不明白,表面上人人都有目的,可是衛政又看不到他們做這些事情所能夠得到的實際好處。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也還有一種人,黑衣蒙面人顯然提醒了衛政,“秦帥就快出徵北疆了,你作為他的得意門生,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