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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的旁觀者一個個目瞪口呆,都不免想到,若換了自己,直面青鸞這一連串的攻勢,留下全屍的機率有多少?
此時,幾乎沒人會認為“血魔”能活下來──可依然有例外。
水蝶蘭手掌撫上心口,唇線微抿,面容冷峻卻也平靜。
青鸞亦然,方以“琉璃光海”的手段橫掃一切濁氣,眼看“血魔”連渣子都給蒸發乾淨,她心中反而比不得之前的篤定。
也就是這一閃念的功夫,她心中忽地一緊,純憑本能,倏然側身。
虛空似是凝定了一下,接著才緩緩顯出一道淺紅色的印痕,由西而東,筆直如劍,軌跡恰穿過青鸞先前立身處。
然後才是破空的嘯音,像是天空受創後的慘嘶,尖銳得讓人頭皮發麻。青鸞臉上首度露出凝重之色:“血神鍛體?”強烈的壓迫感再度奔襲而來,青鸞竟不敢再託大,身形閃動,剎那間退出一里之外。
只見黯紅色軌跡錚錚兩聲,在虛空中打了個交叉,將天空切成四塊。
青鸞驀地以袖遮面,身形再移,旁人不覺,她耳中卻聽到一記細微的裂帛聲響,再看袖口,已被割了兩道半寸長的裂紋,冷風灌入,肌膚都有些麻木。
由此可證,對方已有傷害她的資格。
她瞳孔微縮,身形倏地展開,護體明光轟然破碎,激盪的亂流橫掃寰宇。
便在這奔湧的激流中,一個無形有質的影子劈開一切阻礙,悍然衝上。
尖嘯聲再起,青鸞守住靈臺,神情冷淡,反手揮擊,“咚”的巨響聲中,雙方肌體再度接觸,青鸞卻不再退縮,而是強忍著如火燒酸蝕般的不適,冷然發力。
猩紅的血光像是倒噴的煙火,在青鸞的掌力下散入天空,一擊得手,青鸞卻半分輕鬆之態也無。
這一擊恰好印證了她的猜測:“真的是血神鍛體!好膽色!”她深吸一口氣,不管其中摻入了多少骯髒的雜質,憑藉這口氣,她讓自己回到了最冷靜的狀態。
從此刻起,對方已不是舉手可滅的螻蟻,而是需要認真對待的強敵!
對青鸞的心思,李珣一無所知。
他的靈魂已經在血腥中浸得透了,伴隨著萬千生靈淒厲怨毒的呼喊,一切的思慮都還原為最本能的一片混沌。
只有來自情緒最深處的湧動激流,驅使著他,在這片天空下縱橫來去。
狂放、兇悍、暴戾……這些激烈的元素構成了他情緒的主流,也正是這樣不可抑止的激流,衝開了一層又一層閉鎖的封限,貫通心竅,將他壓抑了一生的衝動,整個引爆!
沒有人會甘心屈居人下;沒有人希望自己是弱勢的一方;沒有人會從謹小慎微中得到滿足,自然,也沒有人會因為被輕視而快感如潮。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在既往的數十年間,李珣確實是奉迎著、弱勢著、謹慎著,同樣,也被輕視著。
也許,他可以透過種種手段在夾縫中獲取快感,可是那纖細而貧弱的根莖,只能結出扭曲蒼白的花實。
然而,時至今日,貧弱的根莖已經虯曲扭結,牢牢釘下,他憑什麼還要將自己的身軀埋在泥土之中,用謙卑的姿態繼續自己的人生?
也許,他至今還不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鷹,但是,他已經有實力為自己爭取更多的陽光。
所以,他應該感謝青鸞,感謝這個高傲的女人用那“不可接受”的強烈反應,刺醒了仍在泥地裡打滾的自己。
如今,致謝的最好禮物,還有別的嗎?
又一次撕裂身體的大撞擊,每次在這一刻,李珣都不知道,他還能否完完整整地組合回來。
雄渾的衝擊幾乎就要擊碎他賴以生存的“血核”,然而,每每在行將崩潰之際,他的身體便會自發地以最為精準玄妙的手段,化解高壓,最終散而復聚,並釋放出更為強大的力量來。
數十度生死轉換,“將生死置之度外”之類的言語已很難形容。
說他看破也好,麻木也罷,如今的李珣,已經將所謂的“精微變化”完全拋在腦後,只在胸間培養出一波波兇暴悍厲之氣,將自己的心緒徹底融化進去。
不知生,未知死,只有那滾滾洪流,一次又一次衝擊“泥土”的禁錮,去迎接那從未擁有過的萬丈光芒。
也在這種情況下,他終於徹底地理解了《血神子》的奧妙。
這號稱通玄第一魔功的法門,一切精微玄妙、詭譎變化都是末節,只有胸中這一口無所畏懼、逆天而行的氣魄,還有那漠視蒼生,取天地為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