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一切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你覺得,你是明白呢,又或是糊塗?”
稍稍提起了點興趣,又不滿陰散人故弄玄虛,李珣低哼道:“在你眼裡,我是明白還是糊塗?”
“想弄清楚,是最簡單不過。”陰散人微微一笑,騰出手來,玉管般的手指轉了個方向,指著窗外一株高樹,上面枝椏間有幾個鳥窩,在冬雪中黑忽忽的頗是顯眼:“你將這些鳥雀的窩巢打破如何?”
李珣瞥去一眼,見上面分明還有幾隻幼雛,便皺眉道:“這有什麼意思?”
陰散人聞言笑道:“冬去春來,那些鳥雀長成,嘰嘰喳喳,豈不聒噪?”
不自覺翻了個白眼,李珣真是給氣得樂了:“無聊透頂!閒著沒事我管它們聒不聒噪!”
“哦?今日雖如此,可若是你心情煩悶時,頭頂有個烏鴉呱呱亂叫,你也不管?”
李珣揚起了眉毛。那還真說不準結果會如何。不過,這也扯不到那些還不知能否過冬的雛鳥身上吧。他本能地多想了幾層,越發覺得其中大有玄機,不由認真地思慮起來。
“她莫不是說我目光短淺,不知謀算?又或是心魔不成,缺了決斷?
還是境界尚低,看不到其中玄奧?”
這些念頭似乎哪個都有些道理,但哪個都不能盡解其意。轉了一圈,他的思緒又回到“明白和糊塗”的問題上來:“若我真毀了那些鳥巢,是糊塗還是明白?那必是糊塗的,然而做了似乎也沒什麼壞處……壞處?”
他心中忽有一線靈光亮起:“未見得壞處,卻也沒什麼好處。世上之事,還是這不好不壞的糊塗賬居多,動念作了,便是明白的,也成了糊塗。
偏偏這些事又是隨處可見,避也避不開,那又該如何行事,才能有利於我?”
這條思緒恐怕比剛才那篇文章還要複雜百倍,李珣想得多了,卻覺得越來越糊塗,恍惚間覺得,這似乎便是傳說中推演天機的神通手段,只是他現在悟到的,恐怕連皮毛都算不上,自然是越想越亂,最終茫然不知所措。
陰散人手上勁力稍重,語氣卻越發從容:“你我都是常作損人利己之事的,但這話卻還是要分辨清楚。天下事從不是非黑即白,自然也不能簡單分成“利”與“不利”。
“本來辨不清的東西,硬要分辨清楚。自以為弄個明白,事實上是越發糊塗,直至不可救藥。”
李珣沉吟一會兒,方笑道:“照你的說法,那水鏡宗窺探天機,趨利避兇的手段,反倒讓他們都成了一堆糊塗蛋?”
“不然,你看水鏡宗,有幾回替自己謀算?世事大多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同樣的事情,換個角度來看,便是大大的不同。說起來,這也是全身保命之道啊!”
旁的也就罷了,那“全身保命”一出,李珣便忍不住大笑起來:“別人說還好,你說這個詞可就荒唐得很。嘿,全身保命,可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陰散人對李珣的口氣不以為忤,面上笑容亦是不變:“若是隻想著全身保命,又談何突破、飛昇?其實你只要待在霧隱軒中,藏上個千百八年,保證沒有人能奈你何,那就是最高明的自保之道,可你願意麼?
“所以,我們眼下說的,絕不是什麼全身保命的法子,而是迎難而上,逆天改命的道理。”
難得這般口氣!此刻的陰散人,絕不再是任人擺佈的傀儡。即便李珣只需一個念頭便能讓她灰飛煙滅,但看她此時的言語氣度,一時間竟神為之奪,忘記了二者之間那微妙尷尬的關係。
“明白人不一定能飛昇,但飛昇的必定都是明白人。一個糊塗蛋,就算他有鍾隱那樣的修為,也早晚要死在天地大劫之下。”
陰散人唇邊冷誚之意大起,目光盯著李珣臉上,旋又微笑道:“那麼,明白和糊塗的分際在哪兒,你可知道?”
乍一看是詢問,但剛剛她說得那麼清楚,若李珣再回答不上,便可以拔劍自盡了:“不在“利”或“不利”,也不在“辨得清”與“辨不清”。關鍵在於,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辨清,什麼時候不可辨清……”
這繞口令似的領悟讓李珣忍不住想笑,陰散人卻微微頷首,正色道:“此間還有一節。天地無限廣大,而人身自限,世上諸事“利害”終究還是辨清的少,辨不清的多。由此更可延伸出兩件事:辨清了,怎麼做;辨不清,又如何?”
李珣揮手打斷她說話,臉上似笑非笑:“我明白了,你是在說我對待單智,該謹慎時不謹慎,該狠時又不狠,首鼠兩端,自取其辱,是不是?”
陰散人輕輕一笑,十指靈蛇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