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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莫問提醒他們方才恍然大悟,原來老人不是不想將金環送給他們,而是無法摘下,又苦在有口難言,不得表達心中所想。
炕上的老人聽到眾人哭聲,支吾著想要說話,兄弟二人羞愧上前,分執老人雙手,無聲落淚。
“福生無量天尊。”莫問微笑點頭,人與人之間最怕誤會,一旦出現誤會,將會導致彼此之間產生隔閡,誤會的產生源於雙方的粗心,倘若一方無法表達,那就是另外一方的粗心。
“道長,這是一點碎銀,您別嫌少。”年輕男子自腰間摳出些許碎銀塞給莫問。
“與娃娃買些果子吃吧。”莫問擺手謝絕,轉而出言說道,“倘若身下可以通風,臥床再久也不會生出褥瘡,時候不早了,貧道不打擾了。”
莫問言罷,轉身邁步,兄弟二人苦留無果,只得將家中幾個隔夜豆包送與莫問充當乾糧。
莫問本想接受,回頭之時卻發現幾個孩子沮喪的扶著門邊站在門口,便轉身而回,將豆包掰開分發給了他們,轉身告辭離開。
南行之時,莫問心中大有感觸,古人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遊方行走確實可以磨練心性,開闊心胸,在秦雲和老五等人在世的時候,他始終將他們放在首位,無關之人則少有關心,這是不對的,至少是不符合道家本旨的,道士者,替天行道之人也,若是有了私念,行事就難得公正。
之前他一直感到孤獨,此時這種孤獨的感覺正在消減,他沒有了親人,世間百姓都是他的親人,他沒有了家,這天下就是他的家,這才是道士該有的超然。
下半夜,他來到了黃河岸邊,凌空南下,試圖尋找當年老五在他中箭之後安置他的破屋,但時間過去的太久了,破屋已經沒有了。
回頭,北上,清平城,清平城此時也有人居住,但住的不再是兵卒,而是百姓,來到這裡,他想到了當年得到無量山木牌的情景,那時他將自己的木牌燒掉了,後來是在老五的攛掇之下使用老五的那面木牌前往無量山的,若無老五當年的攛掇,他不會進入道門。
再北上,是趙國曾經的皇家獵場,到得這裡已經是數日之後的傍晚了,這裡不時可以遇到狩獵的獵人,腰間掛有野兔野雞。
見到獵戶追殺獵物,莫問並未出手阻止,人都是要生活的,為了活命,為了養活妻兒子女,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若是超出了這個限度,索取無度,那才是罪過。
北行之時莫問一直是步行,數年末世令得山野之中妖精異類驟減,很少能看到有道行的異類,不過偶爾也會遇到,但他並沒有過多的降服,異類就是異類,它們有自己的本性,偷食是刺蝟的本性,搗亂是黃鼠狼的本性,它們所做的事情只不過是在它們本性的驅使之下的正常舉動,只要它們的舉動沒有超出本性範疇,一律不能定為作惡。
步行是緩慢的,但緩慢有緩慢的好處,此前他不管做什麼都有明確的目的,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為了達到目的,但此時他沒有目的了,沿途可以隨意停留,縱觀世間百態,體察百姓疾苦。
鄴城自然要去,來到鄴城,莫問來到了當年林若塵所在的將軍府外,林若塵的遭遇是他心中抹不去的痛,甚至可以說是他的心魔,他來到此處是為了徹底斬卻心魔。
當心境出現變化,觀察事物的角度就會出現變化,莫問並沒有強迫自己去從容的看待此事,時至今日他仍然痛恨那個胡人將軍,倘若乾坤能夠倒轉,他會在那個夜晚將胡人將軍碎屍萬段,並帶著林若塵遠走高飛,可惜的是當年的他並沒有今日這麼豁達寬容,他那時之所以沒有立刻殺死胡人將軍是因為他已經無法接受有了殘缺的林若塵,歸根結底,林若塵是被他無法包容瑕疵殘缺的狹隘之心害死的。
想到這些,莫問也沒有過多自責,年輕時候的他氣度只達到那種境界,永遠不能苛求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具備不惑之年的大度和從容。
莫問是嘆著氣離開將軍府的,人不能將曾經發生過的悲慘的事情進行自欺欺人的解釋,以此獲得虛假的平和,應該勇敢的正視和麵對現實,每個人都會經歷和遇到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對於這些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正確的處置方法是牢記教訓,透過這些事情吸取教訓並更好的生活。
前往無量山的途中,莫問遇到了強盜,幾個滿臉橫肉的兇惡之徒攔住了他的去路,在翻遍他的全身並未找到財物之後,惱羞成怒的惡徒揮刀砍向了他的脖頸。
心性的改變並沒有令莫問變的心慈手軟,他將這些強盜盡數殺掉了,寬容大度並不是將所有的事情都看成美好的,牛糞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