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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這樣,現在他已經失去了父親,那是為著他自己,才如此的。
一想到這裡,他覺得自己身上的責任是那樣沉重,看著底下的街道,他想到了死去的父親,因而他心情也沉重起來。
眼前的夜色好像突然淒涼起來,他嘆息著搖了搖頭……正當此時他聽和一聲沙啞的嘆聲,然後一個聲音,清晰地傳進他的耳裡,他聽到的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概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惟有杜康……”這正是曹孟德的“短歌行”,他一聽,詫異的轉過頭去,看著那聲音的來源處。
這一看幾乎令他把肚子給笑壞了,原來他看到的是一張滑稽的臉,眼睛小得像一粒豆子,偏又眯住眼睛,所以看來僅一條縫。
在這小眼睛的下面,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紅鼻子,鼻子下面則是一張有如獅子般的闊嘴巴,兩顆黃澄澄的大板牙突出嘴唇外,兩片猩紅的嘴唇,向上下兩邊,翻了過去,連牙齦也可以看到,嘴下稀疏的幾根見肉的灰黃鬍鬚,短又粗。在細眼上面則是兩道灰色的長眉,稀稀疏疏的,好像用壞了的毛筆上的筆毛。
然而更妙的則是那頭灰黑的頭髮,這真可用“亂草”來形容了,因為那頭髮有長有短,上面盡是汙泥,亂糟糟地長在一個大頭上。
他一眼便看清了,這張臉是屬於一個老乞丐的。他視線略一下移,將那老叫化的樣子給看個清楚,他不由得心裡叫絕,心想世上怎有這等絕妙之人。
原來這老叫化,身穿一件百補千綴的紅色錦袍,沒有穿鞋,光著腳板,兩條腿有如鐵棍杆,黑裡發亮,那條綠褲腳,一隻卷得高高,露出了膝蓋,而另一隻僅至小腿。
這雙腿黑得怪,但他的一雙手,卻白得更怪,十指尖尖的,面板又嫩又白,比大閨女的手,毫無遜色,但可惜的是抓著一隻油膩膩的雞腿,弄得手上一片油湯。
他背上背了一個巨大的紅葫蘆,用一條草繩斜斜的繫住,但他腰上卻系著一條黃色絲帶,絲穗垂在右邊腰旁,掛了下去,看來更是彆扭。
李劍銘奇怪像這樣一個乞丐,怎能夠高坐在這酒樓裡,但當他見到那老叫化桌上一個大大的元寶時,他便明白這裡的原因了。
那老叫化見李劍銘看他,忙的眯起眼睛,裂開闊嘴,衝著李劍銘便是一笑。
李劍銘也報以一笑,他坦然的無視於旁人的注目,因為他現在對乞丐懷有極大的好感——也許他自己也是丐幫的一份子之故罷。
這時酒保已經把飯菜擺上,那老叫化好像諷剌似的,端起面前的酒樽.對李劍銘揚了揚,咕嚕一口,便全給喝光了,他提起地上的酒甕,又滿滿的倒上一樽,擺在桌上,他瘋瘋顛顛的唱道:“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哈哈!惟有飲者留其名……”他向著李劍銘一笑,醉眼迷糊的說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小夥子你……怎麼……不喝……酒……”僅一會兒他便橫肘當枕,伏在桌上睡著了。
李劍銘依稀聽到他斷斷續續的吟道:“醉鄉路穩宜頻到……此外不堪行……”接下去,便是一片打呼聲。
他鼻子裡“呼嚕”,“呼嚕”的直響,惹得旁邊的酒客都皺起了眉頭,厭惡地掉開頭去。
李劍銘原先一見,便知這乞丐非平常人,這時見到他如此怪異的行徑,益發確定了自己的相法,所以他只微微笑了笑,便拿起筷子,用起飯來。
這個酒樓裡的菜,的確不差,他這幾天來,因心情不好,所以吃東西,都覺察不出味道來,這時心境略為開暢些,故而覺得樣樣菜都香甜可口。
他正在慢慢的用著飯,酒客也川流不息的進進出出,但最引他們注意的,就是那老叫化和李劍銘了,前者是滑稽可笑,而後者卻使他們心中讚美。
李劍錦胃口大開,吃了三個饅頭之後,又開始動手撕開那塊大餅。
正當這個時候,樓梯聲咚咚大響,自下面上來了一大群人。
那為首者是一個一臉連腮鬍鬚的高壯大漢,身高足有八尺開外,虎目獅鼻,濃眉闊口,身穿一件灰黑的勁裝,外罩一件水湖縐長衫,站在樓梯口,有若一座鐵塔似的。
他後面跟了一大群莊丁模樣的大漢,個個都是雄糾糾,氣昂昂的。
這些人一出現,酒樓裡便是一片靜寂,那些酒客紛紛放下筷子,好像不敢再吃似的,都看著這大漢,神情畏懼非常。
這時大漢虎目炯炯有光的掃視一下,他見到眾人畏懼之態,神情甚是高興。
但他目光掃及那伏在桌上的老叫化,和仍在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