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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銘道:“小生趕路到此,適逢天黑,想在貴府打擾一晚——”萬天壽不等他說完,即笑道:“這個小事情,僕役自會為相公預備………”說到這兒他頓了頓道:“哦,相公,你還沒有用過晚飯吧?”
李劍銘道:“小生因趕路太急,未曾——”他話未說完,萬天壽連忙頓了頓腳道:“唉!下人們該死,竟讓相公空著肚子,現在我就叫他們預備飯菜。”
他說完,歉然的對李劍銘笑了笑,便吩咐僕人擺上酒菜。
李劍銘道:“老先生不須客氣,小生對於飲食一向隨便——”萬天壽道:“那裡,那裡,小地方沒有什麼,恐怕待慢先生了。”
話語間,僕役已將酒菜擺好;萬天壽忙請李劍銘入座,而他則在旁作陪,但是他卻只吃素菜拌酒………待至酒過三巡,菜上五道後,李劍銘試探地道:“老先生您以前大概是為國效勞,而今在家靜享清福………”萬天壽搖了搖頭,說道:“唉!往事有若惡夢,不值一提,提起來亦是徒增內疚………唉!一失足成千古恨………”說著,他兩眼迷茫的望著牆上,唏噓一下。
李劍銘隨著他的視線,往牆上一看,見到是一幅字畫,上書:“以前種種,有如昨日死,以後種種,有如今日生。”畫的是一個和尚臉現神光,合掌默然,在旁邊放著一把彎彎的尖刀;在尖刀旁書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看到這幅字畫,心裡一震,胸中的感情,頓時洶湧如潮,難以遏止,他連忙端起酒杯,敬了一杯酒,把自己的失態掩飾過去。
停了一下,他又問道:“老先生你禮佛吃齋,行善樂施,真個是上邀天眷,精神還是奕奕………”萬天壽一聽,面色一變,喃喃道:“上邀天眷?………唉!只不過是想為減輕往日罪孽,好使來生得以免受輪迴之苦罷了—………”說完,深深地嘆了口氣,又自言自語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說到這裡,他驀地驚覺自己的失態,於是他訕訕道:“相公請原諒老朽失神。”
他一拂短鬚說道:“相公,你自己用飯,老朽身體稍感不適,失陪了。”
他對李劍銘拱一拱手,便起步離去,走了兩步,對著站在一旁的僕役道:“等相公用好飯,帶他到房裡去憩息,你們也可以早些休息了。”說完,他緩緩的走進後堂去。
李劍銘望著他的背影離去後,心裡忖道:“看他的腳步如此緩慢,好像心裡受到了什麼打擊似的,而且他的臉上也失去了剛才的開朗………看他這個樣子,實在不像邪門中人………我且在晚上去看看他倒底是不是那‘木杓飛魔’。”
他作了這個決定後,便匆匆的把飯吃完,當時即有僕人帶他到房裡去安寢。
李劍銘睜開了眼睛,躺在床上,眼望屋頂,他心裡在想著剛才壁上掛著的那兩句話………以前他對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話,覺得很是懷疑,根本就不去考慮它的價值,但是今晚見到萬天壽,那種懊悔滲合著痛嘆的複雜情緒時,他不禁對這句話重新加以估計了。
他一向認為一個作惡多端的人,只能用殘忍的手段對付他,否則就因自己這一念之慈,而使更多的人受苦,自己的這個念頭,也就會促使更多的罪惡發生。
因此,他那本來良善的心理,竟慢慢的變為偏激不正,而他對於那些作有惡事的人,下手也就不留情了,他根本沒有考慮到是否應該有個機會,來讓那些人反省,而致重新做人。
他的腦裡只想到了凡是惡人,都應該殺,絕不能留情,因為他自己就是深受惡人磨折,欺凌過的,非常瞭解那受侮辱欺凌後,心裡的情緒。
故他行道江湖僅半年多,死在他手下的,其數不少,雖然偶而那深藏心底的良知,激發出來,使他不忍過份狠毒,但他的雙手,已經染上不少血腥………這時他紛亂地想著人性的善惡,想著善惡的分別,他思緒愈來愈亂,好似一團亂的絲線,糾纏在一起,簡直無法解開。
於是,他煩惱地翻個身,自言自語道:“我要去問問他倒底是不是‘木杓飛魔’,那天聾叟說的話,倒底是不是真的………”說型這裡,他驀地坐了起來,一個翻身,便躍下床來。
他將外袍一脫,把一條面巾,蒙在瞼上,一個飛身,便穿出窗戶,躍到屋頂上。
迎著清涼的夜風,他打量了一下整個房子的形勢,便一振臂,向著後面的一間,還在亮著燈光的房子躍去。他躍到窗前,一個“倒卷珠簾”,用舌尖輕輕的舐破一個小洞,朝裡面望去………他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正揹著視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