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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不等他張嘴,反被那書生劈胸一把抓住“好啊,你這廝開的好黑店,居然謀死了堂堂朝廷七品命官,廣東番禺知縣!分明不是教匪,就是倭賊的耳目!這場官司你與我打了吧,咱們一起去見官分說。”
院子裡還有些看熱鬧的店客,見此場面,有人還喝起彩來。自古看熱鬧不怕事大,這位店東有是出了名的鐵算盤,有不少客人住店的帳目上,都吃過他的苦頭。
見這回他牽扯到人命裡面,死的還是國朝縣令,七品命官,本能的覺得這事有點意思,紛紛為李炎卿站腳助威。
那位店東倒也不是等閒之輩,車船店腳牙,無罪也當罰,開店的如何有好相與?只是聽說死鬼居然是知縣,也頓覺頭大如鬥,不知這場官司要多少錢才能了結。
強自分辨“你這書生少要信口雌黃,官員往來,都住官家驛站,哪有住店房的?你別想訛我。咱兩什麼仇,什麼冤,把你路引拿出來讓我看一看。你也不到街面上掃聽掃聽,我王老好是何等人物,難道是任你搓扁揉圓的麼?
“王老好?好了,你這個名字我記下了。到了大堂上,我就知道該告誰了。你說我們老爺不是官?那好辦,我手裡有部照告身,這是京師吏部衙門發下來的,上面有天官老爺的大印。你不認沒用,咱看看本地的大老爺,是向著你這本地人,還是向著自己仕林同道。至於不住官驛,那是我們老爺高風亮節,不想為朝廷增加負擔,情願自己掏路費。拿這個就想說我們老爺不是官,也當真是瞎了你的眼。走走,咱們衙門裡去講道理。”
一聽說部照告身,掌櫃王老好的威風,就被打下去六成,這東西不可能偽造,這人也不敢拿這種東西說瞎話啊。自己若真是與他鬧到堂上,這官向著官,讀書人幫讀書人,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自己官司沒打,怕就輸了五成。只好命夥計去把縣衙的洛夫子請來,再去街上請幾位有面子的老人來居中說項。
這位洛夫子,那是本地知縣身邊的錢穀師爺,年紀六十開外,乃是個紹興人,在師爺這一行裡,算的上是個前輩。見面之後,就擺出了本行前輩的派頭,先訓起人來
“這位李朋友,你做事不穩當啊。既然你的東翁身體有恙,就該讓他住到官家驛站,再來找本地大尹,由官府派人去請郎中抓藥,哪有你親自操持的道理?要知這藥就如同刀,即可保國衛家,也可殺人性命,只要煎熬之時稍有不慎,怕是就要從救命變成要命。你家雖然是開藥房的出身,但你自己是個書生,不曾真坐過堂,哪能由你去熬藥煎湯?胡鬧,胡鬧!”
他話鋒一轉,又對那王老好道:“你雖然是本地有名的老實人,忠厚的長者,不過我也要說你幾句,你啊,老實的過分了。店房裡怎麼能接待病的這麼重的病人?若是傳播了時疫,這個罪責你擔待的起麼?再說了,一聽說這是朝廷命官,你就該報告本地官府,由官府出面,怎麼能讓官員住在你的店房裡?你啊,簡直是糊塗。”
說過雙方,他又將李炎卿請到一邊,小聲道:“李朋友,我雖然方才話裡話外的說了你兩句,你也不要往心裡去。咱們都是出來做幕友的,雖然你在北我在南,可是大家也算的上同行,我從心裡,還是向著你這邊的。這王老好開個店房也不容易,人死在這裡,他的生意以後就不好做,你也要多體諒體諒他才是。”
李炎卿似乎有些不甘,面紅耳赤道:“這……這……老先生,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是我家東翁,那也是一條人命,你看看,他壯的跟頭牛一樣,說死就死在這裡,難道人就白死了不成?再說,他當初可是在國子監裡進過學,受過高閣的教誨。”
“白死?哪有這樣的事情?誰敢說讓這位大老爺白死,我洛某就第一個不答應!”洛夫子一聽到高閣的名字,臉上神情略變,又把聲音壓低幾分“不過麼,人死了死了,一了百了,咱們還是要先顧活人,後顧死人,是不是這個道理?這天氣不好,屍體放的太久也便爛了,反倒對不起他。這王老好在衙門裡,也有三五知己,真鬧到打官司的地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也未必就有便宜。我看不如這樣,由王老好出錢,為你家東翁做場法事,再讓他為你家東翁備上一口壽材,就算是罰他伺候不周。將來麼,我再為李朋友你薦上一個館,南京錢司徒前者給我下了帖子,邀我去給他的三公子開蒙。一年束脩可得二十兩,若是教的好,還能得老司徒的薦舉,於日後大有好處。我這裡事情多,走不開,本想薦一個本家的子侄過去,如今麼,就索性給李朋友寫封薦書,也讓你有個去向,你看如何?”
李炎卿也彷彿被那戶部尚書家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