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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翁何出此言?你乃是國朝舉人,堂堂香山大令,你穿不得這衣服,誰人穿得?不但你能穿這個,以後還要穿圓領,戴紗帽呢,想想錢和女人,你就不難受了。”
趙大虎訕笑道:“好吧,你說的有道理,一切都看在銀子份上,這點難受的勁,我也忍了。”二人又行了一段,趙大虎又得意起來。
“我告訴你,若不是你結交了我啊,打死你們也到不了香山。你可知,這沿途有多少打悶棍、套白狼、蹲崗頭、放冷箭的好漢麼?山東綠林兵器譜上排名六十到一百的好漢,有一多半,都在這一代做生意。若不是有我老趙保駕,我保你到不了地方。”
兩人一路到了兗州僱了艘船,沿運河南下,直奔江南地方。舍馬登舟,週轉換船,趙大虎這北地豪傑,卻是受不得南方氣候,水土不服,幾日裡與五穀輪迴之地結下了大好交情,把個鐵打的金剛弄的面黃肌瘦,四肢無力。還是李炎卿給他開了方子,抓了湯藥,才漸漸有了好轉。
趙大虎忍不住感謝道:“多謝李先生出手相救,原本我還不敢信你,湯藥只敢喝一半,倒一半。若是早信了先生,怕是這病早就好了。”
“東主,我不是跟你說過麼,咱們是一家人了,你何必對我提防?我家當初在京師可是開生藥鋪的,知道西門慶麼?我們便是同行,我開的藥,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第六章 十八反
所謂病來如虎,病去如抽絲,饒是李炎卿醫道高明,手段了得,這病也是時好時壞,好三天壞五天,始終未得痊癒。只是喝了幾副藥下去便有些改觀,過幾天就又見反覆,趙大虎的身體始終不大好。這一日到了湖州境內,趙大虎渾身無力,再住官驛不大方便,只好投了個店房休息。
趙大虎等夥計出去,嘆息道:“看來這官也不是誰都能做的。想來是我趙某祖宗缺德,祖傳幾輩做沒本錢的營生,害了忒多人命,報應找上門來。我怕是到不了廣東享福了。李先生,這些日子你對趙某不薄,就不必陪著我在這受罪。包袱裡還有些盤費,告身文書部照官憑,也都在包袱裡,你全都拿去,到香山做官吧。我死在他這店房,也算是還了前業。這店東活該倒運,最後要倒貼一領蘆蓆,就算他欠我的吧。”
李炎卿卻是恭敬道:“東翁你發燒燒糊塗了,你姓劉叫劉朝佐,是舉人出身,江西有名的神童。什麼姓趙,什麼沒本錢的營生,這些話不可再說,尤其咱們一條腿踏過南方,這話更是說不得。你這就是水土不服,沒什麼要緊,等適應適應就好了。許是這裡的夥計煎藥煎的不得法,待我親自去煎,保你病好,這我家祖傳的手藝,你放心吧。”說完話,轉身就屋去找大夫。
趙大虎察言觀色,見他說的情真意切,這才暗出一口氣,被窩裡那緊攥著匕首的手,也慢慢鬆開。看來這讀書人真是個呆子,到底不是江湖出身,缺乏決斷,心眼也不夠黑。這樣自己倒是不能趁著現在有力氣殺了他,他一死,誰給自己找郎中熬藥啊,都怪這該死的南方氣候……
李炎卿親手熬的湯藥果是不凡,趙大虎雖然依例是喝一半倒一半,身子仍舊大有好轉,看來再來兩副,居然就能痊癒了。大喜之下李炎卿破出錢財,買了些本地的河鮮滋補。
那位做菜的廚子是好手藝,趙大虎胃口大開,兩尾大魚全都吃了進去,又喝了半斤黃酒。這一下樂極生悲,到了晚上,人就拉起來沒完,等到了次日清晨時,卻是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
“李先生,還求你多救命吧,看來這次還是得你的藥來救命,要不然我劉某是到不了地方了。這回你開的湯藥,我保證一點不剩,全喝進去,決不敢漏了半滴。”
這李炎卿倒也有良心,不但忙前跑後,還怕自己醫道不濟,將本地的幾位名醫請來,為趙大虎調養病體。只是此地的郎中說的一口南方話,講了半天,趙大虎也沒聽懂對方說的什麼,反倒是李炎卿與醫生聊的頭頭是道,就只好把一切都交給他去辦。
乃至熬湯煎藥,也是李炎卿自己動手,不假手於外人,客棧上下,全都暗挑大指“此地乃是個繁華所在,往來客商不知見了多少,東主之情到了這個份上,怕是還沒有過第二個。若是換了其他伴當,這時早就捲了銀包跑路,留下這黑漢等死。”
只是一連兩天下去,趙大虎身體非但不見好轉,反倒病體日漸沉重,客棧有心趕人,卻又見這兩人一身讀書人打扮,雖然其中一人面貌兇惡了一些,可是讀書人不管長成什麼樣子都是讀書人,不是自己這商人能招惹的起的,只好求神拜佛,求他趕快好起來,不要死在自己的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