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來一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眼下的香山大致分為兩派。一派是喜歡李炎卿不喜歡劉勘之,一派是既不喜歡李炎卿但更討厭劉勘之。街頭巷尾,總是有些人在傳遞著某些小道訊息。更讓人心裡擔驚。
“聽說了麼,這位新來的巡按,是要來壞咱香山開海大事的。他收了福建人的錢,想要在月港開埠,所以打掉劉老爺是假,壞咱開海大事是真。”
“聽說了麼,這次這巡按給劉老爺定的貪髒款額是八萬兩。他來任上不到一年。哪來那麼多錢。到時候沒有這麼多銀子怎麼辦?就得全縣的人交錢,去湊這筆髒銀。當初追嚴閣老的髒時。是罰了整個江西一省。現在可是著落在咱們香山一縣頭上,我看咱們這日子沒法過了。”
“你手裡居然還有縣衙門開的借據?那你可完蛋了。連知縣都倒臺了,你這借據還有什麼用?那便是廢紙一張。這個借據還是你從谷字都的人手裡買來的?這下你倒黴了,用真金白銀買了白條。最後白條成了廢紙。你晚上回家,可要小心尊夫人的棍棒。”
而在谷字都,訊息又變成了劉勘之與陳家有交情,這次來香山,就是替陳家出頭的。那些分了陳家田地的,就要把田地都吐回去。
那些被免了債務的,恐怕還要翻倍還錢。那些開陳家大院時表現最搶眼的,這回就等著被捉到衙門裡去打板子吧,搞不好還要殺頭呢。
這些謠言在錦衣衛的有意袒護下。散播速度異常迅速。整個香山全都被謠言攪動起來,大家的臉色有緊張有憤怒,還有的則是可怕的麻木。
在谷字都。那些鄉民們初時聚在一起抱頭痛哭,哀嘆老天無目,自己的苦日子沒到頭。可到後來幾個丁壯怒道:“號喪有什麼用?能把那狗賊劉勘之號死麼?不怕死的跟我來!咱們進城去講道理。”
說話之間,已經有人拿起了鋤頭,還有的帶好了鐮刀。這支沉默的隊伍面無表情,就那麼靜靜的匯在一處。似是搬家的螞蟻大軍一樣,湧向香山縣城。去用他們自己的方式,找一個公道。
劉勘之對於外界發生的情況瞭解的十分有限,他在香山耳目實在是太不靈通。各處沒有他的訊息來源,不過也正因為此,他的日子才能好過一點。就他眼下得到的情況,已經足夠讓他焦頭爛額了。
各處的接收都不順利,整個香山就如同一個迷你版的廣東。廣東被吳桂芳經營成了銅牆鐵壁,香山也似乎是劉朝佐的小世界。他的人在每一個地方,都只能收穫冷眼和口水。現在巡按的隨員連採辦主食副食都已經變的十分困難,似乎香山的小販,以拒絕和巡按的隨員做交易為時尚。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作錯了什麼。他不貪髒,不受賄,不講人情,不徇私舞弊。他來這的目的,是勸農,是理清積弊,還百姓一個青天的。
按說應該是人人稱頌青天大老爺,百姓視自己為重生父母的局面,怎麼現在反倒變成了乾坤倒轉,賢愚互易的格局?
那位谷字都陳家的管家,原本是想透過劉勘之拿回家業,自己先代理一段時間。等到陳家的族人把問題交代的差不多,自己再酌情交還。為此他還許了不少利益給劉勘之,答應為他在鄉下搖旗吶喊。
結果這位號稱能掌握幾百部曲,在鄉間德高望重的總管,還沒來得及出縣城,就吃了悶棍。連同護送他下鄉的幾個名捕,也都遭到不明身份人士的圍攻,多虧耿直帶了自己的部隊前去救人,才算把人搶回來。
恭常都那邊的捕快,直到現在也沒有解回來。那些佛夷十分恭順,不敢有半點違拗。他們的意見很簡單“大明人在我們看來,長的都一個模樣,實在分不出誰是誰。要不然,請偉大的巡按閣下再派幾個人來幫著我們認人如何?”
那些衙門的書辦吏員,繼續採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他們全都請假回家,把自己手裡的工作扔下不管。而吳桂芳那邊,卻把公文流水價的發下來,整個香山的行政,已經徹底癱瘓。劉勘之的部下無法進入司房,根本就沒辦法辦公。
即使他們能接觸到那些文牘,也不代表能讓縣政順利運轉。要知他們的命令,就連縣衙門都出不去,要想把一個縣的秩序恢復正常,顯然不太現實。可是吳桂芳那邊,口氣卻越來越嚴厲,要求劉勘之不要耽誤正常的公務執行,否則出了問題,到底誰承擔。
燈光下,劉勘之看著眼前那像山頭一樣的公文,心中一股無名火在熊熊燃燒。都是這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假劉朝佐,你的女人在南京落我面子,你又在香山讓我出醜,我如果不能收拾了你,還算的什麼玉面包公。
他又想起文必正的話,或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