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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管狼毫筆落在桌上,墨跡在雪白的宣紙上迅速蔓延開來,形成了一大團汙漬。“家書?你難道知道我是誰?”
“若蘭,你怎麼又這副模樣了?我從沒逼你跟我說過家事,不過據我觀察,你舉止言談,不似小家之女,想必非富即貴。你落在海盜手裡,家中不知急成什麼樣,難道不該和家裡說一聲麼?”
張若蘭心內鬆了口氣,嗔道:“呆子,你可知你差點就讓我的心碎了。你這好心還是省省吧,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必知道。只知道我是你的娘子,你是我的夫君就好。將來不管你發跡還是落魄,我都會跟著你。可是這家書一寫,你我夫妻說不定就要從此天各一方,我不要寫。”
“別任性。你我已經是夫妻,誰還能把咱分開麼?我管你是什麼出身,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好夫人,俏娘子。”
兩人又嬉鬧了一陣,張若蘭紅著臉道:“你這人就是纏人。若是不把你的心思滅了,你還不知道要糾纏到什麼時候。我告訴你吧,我這信一寫,立刻就會有人上門,把我帶走。就你這小小縣官,連我家的門都登不了。”
“怎麼?你家難道是皇宮大內?你難道是一位公主?”
“呸!美的你,還公主呢。不過也不差太多了,你可知朝中是何人為首輔?”
“不是徐階徐松江麼?”
“那你可知,徐閣有一位心腹愛徒,如今執掌翰林院,他日入閣已是順理成章板上釘釘之事。”
“你是說?”
“我父就是如今朝中的翰林院掌院學士張居正。再給你交個底,用不了多久,我爹就會入閣拜相,成為輔臣。你覺得憑你如今的身份地位,我爹會把我嫁給你?李郎,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說這家書不必寫了,我安心跟你在香山過日子。等過個十年八年,木已成舟,咱們再和爹聯絡,他老人家想不認也不成了。到時候再讓他提拔你的官職,保你個富貴前程就是。”
李炎卿心頭暗驚:只知道她是個京中要人之女,沒想到,居然來頭這麼大。再說張這個姓也略微普通,在京裡就有幾個張大人,符合這身份。卻沒想到,她竟是其中最為了得的一個。
張居正這等名人,他哪裡會不知道。眼下雖然他還沒有登上權力巔峰,可是未來整個大明朝都會被他掌握在手裡,成為權衡一國的宰輔重臣。
沒想到自己這次真是揀到寶貝,居然成了他女兒的枕邊人。只是這個優勢如何轉化過來,不至於變成要自己命的壞事,還得用些腦筋。他故意做出一副驚訝模樣,用手點指“你是說,你是張大學士的……”
“不錯。”張若蘭一挺胸脯,彷彿又成了那位京師有名的女公子張若蘭。看丈夫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樣,她掩口一笑,拿毛筆在他頭上一敲“你昨天晚上那麼欺負我,你說我爹知道了,你該當何罪?”
第九十二章 告密
李炎卿想起昨天晚上的風光,壞笑道:“自當是罰我再多來幾次。我的大小姐,你……你怎麼落到這裡了?”
張若蘭神情一黯,半晌之後才道:“這話原本我是不想對你說的。可是你那麼大的秘密都跟我說了,我不說也不好。我這次,其實是逃婚出來的,結果沒想到,遇到了江湖騙子,才落到了洪四妹那賤人手中。”
張居正現在掌握翰林院,成為掌院學士,又是首輔徐階的心腹愛徒,門下第一大將。入閣已經是順理成章的事,只是在等一個時間而已。他女兒的婚事,也就自然要慎重再慎重,選一個門當戶對,合適的人家才好聯姻。
而張若蘭乃是張居正的愛女,從小除了讀詩書文章外,還跟著父親學過如何處理政務,往往能為父親出謀劃策,乃是有名的京師女公子
張居正有同鄉劉一儒,他兒子劉勘之稱為江南才子,與張若蘭乃是鄉黨,兩家又屬通家之好,彼此來往也多。張若蘭屬意這位文采**的劉郎,甚至曾女扮男裝,與兩位兄長一起,與劉勘之泛舟水上,把酒言歡。
可到了議婚的時候,父親給自己找的婆家,卻是世襲定國公徐家的子弟,這讓她萬難接受。那徐家雖然是世襲勳貴,與國同休,可是徐家子弟都是浮浪紈絝,飛鷹走馬的公子哥,根本入不了張若蘭的眼睛。如何還能委身下嫁,去做他的娘子?
“於是我的好夫人,你就學人家的樣子私奔了?想要學那崔鶯鶯?”張若蘭說到離家出走時,心頭頗有些不安。這種事不論怎麼說,也是離經叛道,更別說當著丈夫的面,說自己曾喜歡另一個男人。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李炎卿大發雷霆,與自己翻臉動手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