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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夫加強忍肉體被撕裂的痛苦,再次揮錘。他看見第二個卓爾已經倒在了凱蒂的腳下,而她看見沃夫加暴露的雪白肋骨,表情完全被恐懼所俘虜。
不過,愛人毫髮無傷的樣子還是在野蠻人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上增添了一絲安慰的神色。
一道銀色的閃電在蠟融妖身上爆炸,讓沃夫加吃了一驚,也讓野蠻人認為他馬上就可以獲救了。他心愛的凱蒂·布莉兒,那位他竟然膽敢小看的女子,將最終殺死攻擊他的這隻怪物。
一隻觸手卷住了凱蒂·布莉兒的腳踝,將她拉倒在地。她的頭顱重重地撞在岩石上,她所珍愛的神弓脫出了她的手掌,當蠟融妖開始將她拖過來的時候,她沒有進行任何反抗。
“不!”沃夫加吼叫著,一次又一次地擊打怪物,但始終毫無作用。他高聲呼喚布魯諾,從眼角里,他看見矮人蹣跚地從一團黑霧中走出來,離他們相當遙遠,而且矮人神志顯然沒有恢復。
蠟融妖的巨胃無情地咀嚼著,換做一個普通人,可能早已在這樣的酷刑中崩潰了。
凱蒂和布魯諾都處在危險之中,沃夫加不能允許自己現在死去。
他開始全心全意地為坦帕斯——他的戰爭之神歌唱,他的肺葉早已充血,高亢的歌聲直接來自於一顆有力地跳動了二十餘年的心。
他在歌聲中忘記了肉體的痛苦,歌聲迴盪在他耳中,迴盪在洞穴裡,彷彿這位神柢的僕從們正在全體合唱這首歌。
他在歌聲中握緊了艾吉斯之牙。
沃夫加揮出神錘,目標不是身邊的怪獸,而是怪獸所在的洞壁凹陷。
岩石在戰錘的轟擊下崩碎墜落,伴隨著雄壯的歌聲,沃夫加一次又一次地擊打凹陷的頂部。
蠟融妖並不愚蠢,它猛烈地咬合,狂野地晃動胃囊,但沃夫加已經擺脫了疼痛的桎梏。艾吉斯之牙不斷向上揮動,直到一塊巨石隨它一同落下。
凱蒂一恢復知覺,就看到了野蠻人的行動。蠟融妖已經失去了對她的興趣,不再拖拽她,她終於可以爬回去,抓起她的弓。
“不,我的孩子!”她聽見布魯諾在洞穴另一邊高聲呼喊。
凱蒂在弓上扣住一枝箭。
艾吉斯之牙再次轟擊巖壁。
凱蒂的箭在巖壁塌陷前一瞬射入蠟融妖的身體。巨石在“隆隆”聲中落下,它們的縫隙立刻就被碎石填滿,煙塵直衝半空,整個洞窟發生猛烈地震撼,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傳遍了所有隧道。
凱蒂和布魯諾根本無法站立,只能趴伏在地上,雙手抱頭,直到這場塌陷慢慢結束。在一片黑暗與煙塵之中,他們什麼都無法看見,所以他們也沒有看見,千百噸礫石埋葬了沃夫加和怪獸。
第五篇 遊戲的結局
當我死的時候……
我曾經失去朋友,失去我的父親,我的導師,是最偉大的神秘——死亡奪走了他們。從我離開故土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體嚐到這其中的悲痛。那一天,邪惡的瑪烈絲主母告訴我,札克納梵已經被獻給了蜘蛛神後。悲痛,這是一種奇怪的情感,它的物件也在不斷變化。我是在為札克納梵、為蒙特裡、為沃夫加悲痛?還是在為我自己,為我必須永遠承受下去的失落感而悲痛?
這也許是對於凡間生靈最基本的問題,也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除非這樣的答案是一種信念。
當我想起和父親進行的對戰訓練,和蒙特裡在山間穿行,想起沃夫加的時候,我依舊難免感到悲傷。而其中最為鮮明的一幅畫面,是在凱恩巨錐的那一天,在那個能夠俯瞰冰風谷凍土平原的地方。年輕的沃夫加和我一同眺望他的遊牧族人們點起的星星篝火,就在那一時刻,沃夫加和我真正地成為了朋友。那時,我們開始體會到,雖然我們的生命中還有許多不確定的東西,但我們已經擁有了彼此。這一時刻時常在我的腦海中閃現。彷彿是對我生命中最近這些年的一次總結。
我還記得白龍冰亡,巨人皮格林,如果沒有英雄的沃夫加和我並肩奮戰,我在這些戰鬥中必將難逃一死。我也記得,同我的朋友分享勝利時的歡娛,我們之間被信任和愛緊緊地聯絡在一起,我們如此接近,又從不會感到拘束或壓抑。
當他亡故的時候,我不在他身邊,無法像他曾經支援我那樣支援他。
我甚至不能說一聲“再會!”
當我死的時候,我會孤獨嗎?如果不是死於怪物、刀劍或是疾病,我肯定會比凱蒂·布莉兒和瑞吉斯生存更長時間,甚至布魯諾也會先我而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