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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天空上盤旋,我在林絹的攙扶下一拐一拐走過去,經過交警拉出來的警戒線,來到家門口一看,腳底心一下子就發軟了。
整個店面幾乎已經燒沒了,一半屍骸似的傾塌在被煙燻黑的人行道上,一半一片烏黑,靠著後面房子的支撐勉強站著,掛滿了粉對著天撲哧哧冒著煙。所幸我住的房子和左右的鄰舍都沒被這把火所波及到,雖然整個房子都被燻得分辨不出顏色了。
之後怎麼離開的,我已經記不得了,只知道當時腦子一團亂麻,雖然邊上人都試圖把我從火場邊上拉開,我硬是在那裡站到了天黑,看著那些消防隊員在裡頭收拾殘骸,看著那些經過我和狐狸的手一點一點裝修出來的東西在廢墟里模糊成一團的,散發著一股股刺鼻的味道。
後來實在站不動了,才在林絹和一名警察的攙扶下回到了車裡。一進車人就癱掉了,還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好好的,店怎麼就著火了,鋣呢?而這場火為什麼早不燒晚不少,偏偏就在我剛抽到了一等獎的時候燒。
回到醫院,林絹說什麼也不肯拿那筆屬於她的獎金了,硬是把那張支票塞給了我,又陪著安慰了我一會兒,眼看著手機快被她“老公”發來的簡訊擠爆,這才回家。
她一走我就把自己窩在了床上,說不出的感覺,那家店是從我姥姥那輩起就經營了的,沒想到才裝修好不多久,它就給燒了,這個每一個角角落落都留著我從小到大無數記憶的地方,就這麼沒了,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胸口一鼓氣因此而淤積著,難受得很,我趴在床上一動不動。有聽到訊息過來想安慰我的病友,見我這個樣子,停了不到片刻也就走了,病房裡異樣的安靜,靜得讓我很想哭。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鈴又響了,輕快響亮的聲音毫無防備地讓我不由自主渾身一震。
有那麼瞬間我多希望是狐狸打過來的,接起來一聽,卻是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喂,你好,寶珠小姐麼?”
我遲疑了一下,然後應了聲:“對。”
“我是大西洋保險公司的,關於您家裡所發生的意外,我們深表遺憾。另通知您,經過查實,您家裡的火災是由於別人的人為因素所造成,現在警方已將此人逮捕。因此,您將獲得除那人的賠償外,全額的房屋意外保險金,金額數為五十萬……”
後面還說了什麼,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只覺得當時腦子裡空落落的,穿來插去我家那片燒成焦碳的店面,還有那陌生女人吐出“五十萬”時那柔和嗓音的悅耳。然後,兩隻眼睛對著面前的枕頭一個勁地發呆。
“對不起……”正昏昏沉沉把手機關上,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話音:“請問,這裡是1707麼。”
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聲音很低,幾乎有種細弱遊絲的感覺。我忍不住朝後看了一眼。
門口站著個人,瘦瘦高高的個子。最近降溫了,很多人都穿上了比較厚的外套,他還是件單薄的白襯衫,一條白色的薄褲子,這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也單單薄薄的,幾縷細軟的短髮拂在額頭上,漆黑的色彩讓面板看上去有點蒼白。
看上去有點眼熟,好象在哪裡見過。思忖著我爬起身,整了整衣服:“這裡就是1707。”1707是我的床號,有時候我的病友也用它來作為我的稱謂,可眼前這個人雖然有點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他是誰,所以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來找我。
“1707,”聽見我的回答,他微微一笑,朝裡走近了一步,目光在病房裡一圈掃視:“你還好麼。”
下意識點點頭。
他又笑,轉頭將目光再次對向我,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關係,他一雙眼被眼眶輪廓的陰影所掩蓋,看上去青黑色的一團,以至除了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我看不出一點他真實的神態。他說:“寶珠,你陪我麼。”
莫名而突兀的一句話,我一呆。
因為我突然想起了這句話,也同時想起了說這句話的人,他到底是誰。
他是那個在林絹老家連續碰到過三次的男孩。每次看到他都是一身白色的衣服,而且他給人的感覺有種說不出的怪。而他這會兒怎麼會在這裡,而且他又是怎麼知道我床號的。
正愣愣對著他看,一位病友拎著袋水果從門外走了進來,徑自來到我面前,把袋子朝我揚了揚:“1707,我爸爸剛給我帶來幾隻柚子,要不要一起嚐嚐。”
我抬頭看著她,一時忘了合上我的嘴。
她是從那男孩身體上直接穿過來的,就那麼筆直筆直地穿過他的身體,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