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級酒店裡佔掉四分之一桌面的是魚底下的盆,盆裡的魚躺直了能佔掉盆子三分之一的地方,已經算是厚道了,人還美其名曰——精緻。
酒足飯飽,那對新人還剛剛敬酒敬到第二個廳。
邊上的人已經在酒精的作用下開始興奮起來了,東一團西一團拉扯著灌酒,而林絹則被她家裡那些女眷們拖著,一張桌子一張桌子挨個地認親戚。一桌人很快就走剩下了我一個,吃得挺爽,不過也挺無聊的。等點心上來之後本想再繼續塞下去幾隻,但是胃不太爭氣,所以只好乾坐在那裡東看看西看看打發時間。
新郎家也算是這一帶的大戶人家了,過去承包地,後來開始做運輸生意,前幾年先後蓋了兩幢三層樓房,今年為了結婚又新蓋了這座兩層樓。不過房子的佈置不太好,巨大的結婚照裱在西洋鏡框裡,掛在紅木八仙桌後面的牆上,就跟周圍那些中式的櫥櫃和西式的沙發凳子擺放在一起一樣的感覺,富裕有餘,但有點不倫不類。
正伸著脖子兩邊看,冷不防眼角一掃,我覺著好象看到了些什麼眼熟的東西。
回過頭看了看仔細,就看到那邊那個靠門的角落裡一根方柱子突出的地方,有個人在那兒站著。
周圍人來來往往,不是端菜送飲料,就是拉著人灌酒,惟獨他獨立於那些人之外似的安靜站著,一動不動看著酒席裡的人,在那個比較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裡頭。如果不留神,還真不容易發現他的存在。
而等看清那人的長相,我忽然有種想笑的衝動。
居然是他,這世界還真是小……
來這裡的路上見到一次,在林絹家的院子裡撞見一次,而到了酒席裡,又見到他一次。這個一身白衣,清俊而安靜的男孩。
意識到我的目光,他本來專注於酒席的視線忽然朝我方向掃了過來,只是輕輕一瞥,我心跳了一下。正準備朝他露出個‘又見面了’的微笑,他目光一轉,又看向了酒席。而就是剛才那短短的一瞥,也是淡淡的,好象從沒見到過我這人似的淡然。
有點挫敗,那種熱臉貼到冷屁股的感覺,我低頭喝了口可樂。想想不甘心又抬起頭朝那方向看了一眼,那男孩卻已經不見了。
不在角落裡,不在酒席間。
“喂,找什麼吶?”肩膀上被用力一拍,林絹在我邊上坐了下來。
我收回四處亂掃的視線:“找帥哥。”
“嘁,吃撐了是吧。”
“嘿嘿……”正準備開口,突然肚子咕嚕一響。覺得有點不對勁,我站了起來:“廁所在哪裡。”
她咧嘴一笑,朝外指了指:“出門往右,井旁邊那個單獨的小房子。”
走出廁所,對著撲面而來的風我用力吸了口氣。
這地方什麼都好,就是廁所不好。馬桶不是抽水的,是要自己舀水去衝的。所以裡面的味道可想而知。
“哎,這不是跟絹子一起來的那個妹妹嗎。”正走到井邊打了水衝手,邊上過來一個人,匆匆走著,經過我身邊時朝我打了個招呼。
仔細看原來是林絹的嬸嬸,我忙對她笑笑:“是啊阿姨。”
“鄉下地方,吃得慣嗎。”
“嗯,菜太好啦。”
聽我這麼說,嬸嬸笑得很開心:“和絹子多住幾天啊,我給你們把房間都收拾好了。”
“好的,謝謝阿姨。”
嬸嬸又笑,眼睛眯成一條線,一邊朝屋子方向指了指:“你們慢點吃,嬸子先去給客人打招呼啦。”
“好的阿姨,您去忙吧。”
目送她的身影直到消失,我放下水桶甩了甩手站起來。
這些親戚,他們都是喜歡著林絹的吧,看他們的樣子,不是那種因為看她出息了而貼上來的熱乎,也不是偽裝出來的熱情,那是種真的喜歡,甚至可以說是討好。我想這可能是這些年來為沒能照顧到她而感到愧疚的原因,畢竟,林絹爸爸再不好,也是他們的家裡人,當初趕走是一回事,之後的心態又是另一回事。
而林絹她又是怎麼想的呢。我想他們對她的態度,既然我可以感覺得到,身在他們中間,她不可能一點都發覺不了。可是一直沒機會去問她,從她的言語和表情裡,我又什麼都覺察不到。算了,反正看樣子還要在這裡住上幾天,解鈴還需繫鈴人,隨她吧。
琢磨著回過頭準備回屋。剛走沒幾步,一抬眼呆了一呆,因為我又一次看到了那個男孩。
沒有理會身邊進進出出忙碌的身影,也沒見有誰出來招呼他進去拼酒,他一個人在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