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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自己親自負責京畿路、京東路、京東東路。忙活了三個多月,日夜兼程,帶在身邊的親兵都病倒了三四個,他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了。幸好,事情已經進行得差不多,只剩下京東東路的青州一地。前幾天,柔福帝姬託人捎信來,她有喜了,此際,岳飛恨不得直接飛回京城去呢!
青州境內的廂軍駐紮在城內,岳飛上午趕到青州城,馬上進入軍營,開始工作。
五千名士兵在校場排列整齊,等候訓話。
岳飛拿過名冊,大略翻了翻,示意親兵張保可以開始了。
黑鐵塔一般的張保上前幾步,喊道:“十八歲以下,三十五歲以上計程車兵,向前三步,走!”
一大半人都出列,站到前面。
張保說道:“你們去輜重營領錢,可以回家了。”
士兵們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小聲議論著。慢慢地,聲音越來越大,幾百人跪倒在地,大哭起來。這樣的情況,岳飛見得太多了。
廂軍大概五十萬人,空額嚴重,滿打滿算也就四十萬出頭,其中還有很多人是臨時抓來頂數的。年齡小的,十三四的也有,年紀大的,五十多的不在少數。看臺下跪著的人群中,五十多的少說也有三四百。
岳飛看著淚流滿面的老人,再也不能無動於衷,走下高臺,把前面的幾個老人扶起來,溫言撫慰:“老人家,快快請起。”
老人們看到岳飛,以為有了希望,站起來,充滿希望地看著眼前的將軍。
“弟兄們:朝廷此次精簡軍隊,也是萬不得已。請大家體諒朝廷的難處,朝廷說了,回家的人每人發五貫錢做安家之用。而且,免一年的賦稅。我嶽某人拜託大家了。”岳飛說完,竟然拜了下去。
“要我們體諒朝廷,朝廷體諒我們沒有?”
“用著我們的時候,不來也得來。現在可好,全都讓我們回家,有這個道理沒有?”
“對,我們上京找官家評理去!”
“俺家鄉大旱,家裡還靠俺的軍餉活命呢!嗚嗚,這不是要俺一家人的命嗎?”
“俺爹孃都死了,俺沒處去,俺不走!”
士兵們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岳飛面對這老的老,小的小,心裡著實不是滋味。
“哎呀,快看,老仇頭昏過去了。”人群中忽然有人喊著。
岳飛分開人群,急忙趕過來。岳飛把老人抱在懷裡,吩咐人拿水來,又是喂水又是掐人中,終於把老仇頭弄醒了。
老仇頭是河北西路真定人氏,出來當兵二十幾年了。年初,金兵攻打真定,家裡的老婆孩子下落不明。老仇頭回去過一次,回來後問什麼都不說,只是哭。後來,大家慢慢地知道:他一家七口人,包括一名正在吃奶的孫子都死了,死在了金兵的刀下。
這樣的人,讓他回家,他還能活嗎?
岳飛眼圈發紅,面對醒過來的老人,不知該說些什麼。
老人笑道:“兄弟們不用為我操心,我沒事呢!嶽將軍,求您一件事兒成嗎?”
岳飛忙道:“老人家請說,只要嶽某辦得到!”
“辦得到,辦得到!”老仇頭望著天上的雲,“求您替我多殺幾名金狗,行嗎?”
“行,嶽某一定辦到!”岳飛的眼淚就下來了。
“好了,扶我起來!”
老仇頭對大家擺擺手,笑一笑,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外走。風吹拂著花白的鬚髮,後背佝僂著,時不時地咳嗽兩聲,彷彿一根枯草在風中飄啊,飄啊!
老人流淚了……
岳飛流淚了……
無數人流淚了……
張保的哭聲最響,似乎死了親孃老子。
“敬禮!”岳飛抽出佩劍,以軍中最高的禮節送別這位默默的老人。
“刷!”鋼刀破天;
“撲撲!”長槍貫日。
“砰砰砰!”戟鉞重重地釘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鈍響。
老仇頭走了,被精簡計程車兵選擇了默默地離開。
走了一小半,在剩下的人群中,岳飛欣喜地發現:有一個人與眾不同。
他有一雙鷹一般的眼睛,他有一身沖天的殺氣。
岳飛指著那人,道:“你,出列!”
這人年紀不大,卻有少年人難得的持重;距離越近,全身的殺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報上名來!”岳飛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問道。
“中山張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