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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軍人個個要老婆,打敗老蔣一人發一個!……”
滿屋鬨堂大笑。
楊國宇卻不笑,從肩上抽下一頂白冷布蚊帳,如獻哈達一般,彎腰頜首,捧給柴成文和於喬:“鴛鴦帳子一頂,請新娘新郎笑納。”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楊國宇為這頂蚊帳連腿都跑細了,臉也被“釘子”碰扁了。後勤供應奇缺,誰也不好怪。戰地洞房原本就是簡陋的,兩塊門板一拼,兩個人的揹包一開啟,就是婚床。只是楊國字不過意,這一帶蚊蟲奇多,豈能讓成群結隊的蚊子攪和了“一刻千金”的新婚之夜?奔來跑去,終於弄來了這頂蚊帳。
於喬雙手接過,放在了床上。
楊國字也不管是誰的,伸手抓起一雙筷子,夾了一塊肥嘟嘟的大肉塊塞進嘴裡,一口咬下去,油從嘴角流出,連聲叫道:“久違久違!好香喲!”
一個參謀站起來,從衣兜裡掏出幾把棗子:“差點兒忘了,房東大嬸讓帶的,說是讓新娘、新郎吃。”
就有人哄:“棗子、棗子,早得貴子!新娘子,吃啊!”
於喬清秀的臉上又飛起豔豔的紅暈。
楊國宇一本正經地說:“於喬,紅啥子臉嘛。一個兒子一個兵,我們轉出大別山,正缺兵呢,你要積極為革命做貢獻嘛!”
眾人說著笑著,砰砰啪啪地撞起粗瓷碗。
烽火連天的歲月難得這樣開心。鬧到深夜,有人聽到一聲雞叫,才意識到應該離去了,於是一個個匆忙離席。
臨走時,楊國宇從懷裡摸出三塊銀元,帶著他的體溫,放在柴成文手裡:“只有這點點。成家了,總有用錢的地方。”
這三塊銀元是楊國宇渡黃河南下時揣在懷裡的,揣了將近一年,沒捨得動。
柴成文把三塊銀元握在手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更深人靜,於喬鋪床,發現張廷發留下了枕頭面——白細布,粉紅絲線繡了一對兒荷花。
柴成文說:“這對兒枕頭面張廷發背了很久。”
矮小的洞房是如此簡陋、窘迫,又是如此富足、堂皇。
44年後,柴成文講起這些,聲音喑啞,為之動容……
雞又叫了,村東頭的會議結束。張際春笑道:“咱們這兒今天有樁大喜事。”
李達一拍腦門:“對了!今天柴成文結婚。”
劉伯承停住按太陽穴的手:“哎喲,那咱們要去祝賀祝賀!”
鄧小平笑著指指手錶:“已經凌晨兩點鐘嘍,現在去,恐怕不是時機吧?”
劉伯承哈哈大笑:“糊塗糊塗,真是糊塗唆,明天再去吧。”
天沒亮,柴成文、於喬已經各自打好了自己的揹包。製圖科要擴編,於喬要去軍政大學調學生。宛東戰役、中原大戰即將展開,有許多情報準備工作也在等著柴成文。
踏著重重展露,柴成文把於喬送到村口,取下背上的揹包,仔細系在於喬肩上:“多保重……”
劉伯承對中原戰場有兩個比喻:一曰:“逐鹿場”,一曰“籃球場”——中原逐鹿猶如一場精采的籃球比賽,幾名隊員上場,有打前鋒的,有打後衛的,有的中場掩護,有的突襲投籃,有章有法,配合默契。
正當宛東戰役打得熱鬧,敵整編第18軍被劉伯承、鄧小平調動南下的時候,粟裕率華野第1、4、6縱隊乘勢於5月30日至6月1日渡過黃河加人中原作戰。此時,留在中原的華野第3、8縱隊已經兵臨古都開封封下,準備“投籃”了。
時值南京“國大”閉幕不久,黨政軍團,上上下下,你爭我吵尚未平息。留在南京的河南籍“國大”代表、參議員們忽然聽到開封被圍,頓時如喪考批。
惶惶之中,一群遺老遺少你攙我扶、跌撞蹣跚闖入總統府,一聲號陶,伏跪在蔣介石面前:。蔣公!蔣公!救救開封,古都汴梁,萬萬丟不得呀!“
被總統競選折騰得焦頭爛額、精疲力竭的蔣介石最討厭這幫他認為是“垃圾”一般的遺老遺少。天下夠亂了,他們又來亂上添亂。無奈剛當上總統,不得不耐住性子,露出笑容,將眾人扶起,安扶道:“諸公受驚了。其實大可不必。一則匪軍是虛張聲勢。並非真要攻開封;二則他們也沒有攻開封的資本。開封城內有重兵防守,城防堅固巧妙,外面又有我邱(清泉)兵團、區(壽年)兵團、黃(百韜)兵團八方呼應,絕可確保無虞。諸公多慮,多慮啦。”
話雖這麼說,但蔣介石內心方寸已亂:他不相信粟裕真敢開啟封,可又琢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