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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毅是個有話便說、不吐不快的人。他這次過雁門關,眼見有的地方土改過左,不僅亂殺地主、富農,連中農有的也不放過,整黨更是搞成了“唯成份論”,把幾個縣政府都解散了,縣長書記也被押起來批鬥,以致領導癱瘓,弄得整個縣吃不上飯。
晉察冀的一個機關幹部自以為查整後可以掌權了,便說:現在要土改,我們邊區的政府就是藏汙納垢的軍閥地主集團,應該來一個掃蕩。於是通知邊區政府上下300人開大會,宣佈“三查三整”,搞貧農當權。成立主席團時,選出了一個伙伕、一個馬伕、一個奶媽。那些部長、廳長、科長都傻了眼。會場裡貼著噴農席“、”僱農席“、”王八蛋席“,人會場時各歸其位。有些人既非貧農,又非僱農。無處落座。主席團就判:要整黨,要革命,就是要革你們的命!勒令他們去坐”王八蛋席“。結果當奶媽的不帶孩子了,反過來說:給我弄飯吃,不是為人民服務嗎?我是人民!伙伕也不做飯了,說該廳長伺候他了。馬伕也不餵馬了,歡天喜地稱這是徹底翻身……
陳毅心中充滿疑慮。來到楊家溝,讀了毛澤東的報告,心胸頓感豁亮,這才將積鬱多時的話傾吐出來。
本來是歡迎的宴席,卻開了這麼個頭。
毛澤東說:“陳毅同志不錯。此行做了一回新聞記者。這些情況,中央已經有所掌握,正準備開會糾正。好,菜要涼了,咱們開始吧。哪個先講幾句?”
周恩來:“當然應該主席先講,主席做的東嘛。”
毛澤東:“我身無分文,一貧如洗,如何做得起東家?”
周恩來指著飯桌上的臘肉:“這盤臘肉主席上月26日過生日都不捨得吃,現在招待了陳老總,不算做東嗎?”
毛澤東舉起酒杯:“既如此,我就先講幾句。”
眾人隨即舉起酒杯。
毛澤東環視眾人,臉上的笑容倏然消逝。陳毅的開場白依然索繞在他的心中,他滄然放下酒杯:
“哦……我們中國的老百姓真是多災多難,我們的黨……命苦啊!”
周、任、彭、賀、陳也緩緩放下酒杯。
毛澤東示意大家坐下,說:“1921年,我們本是一個小黨,逐漸發展,卻一次一次失敗。大革命本來可以勝利,結果出了右傾機會主義,弄得男的去當和尚,女的去當尼姑,上山打游擊。辛辛苦苦搞起一個紅軍,又來了一個王明、立三路線。再沒有比共產黨更革命的了,反對一切,一直到‘蠻幹’地區,沒有人煙的地方。那裡已經沒有‘命’給你革了,只有草木、石頭,連豬牛也沒有。一個萬里長征,中國共產黨幾乎全軍覆沒。還不行,張國燾又搞分裂,幾乎把黨斷送。一直到陝北,真是苦得很。”
毛澤東稍停,說:“今天本來是給陳毅同志‘接風’。話起了頭,就說下去。邊吃邊說。”
又道:
“失敗的教訓在哪裡?國民黨、蔣介石、帝國主義搞不贏我們,而我們內部的機會主義卻會把自己搞垮。尤其是‘左’,打倒一切,結果自己造成一個鉗子,把工農紅軍和蘇區死死地困到一個山上。實際上,蔣介石的‘圍剿’並不厲害,因為我們實行了錯誤政策,蔣介石就很厲害了。因為你共產黨自己給自己造‘囚籠’嘛。
“抗戰時期,有所改變。我們的黨聰明瞭,避免了內戰時的‘左’,北伐時期的右。這樣我們的朋友一天多於一天。這就壯大起來,日益肥胖起來,不再是瘦子了。有很多女同志給我們做老婆。如果沒有政策,還娶不到老婆。如果那時搞‘三查三整’,恐怕就沒有人來了。所以長時間沒有解決的問題,我們現在解決了。
“解決了,我還是擔心。中央發了檔案,我們有些同志不看,看了不用心研究。中央反對無政府無紀律,他就來個無紀律無政府;中央提出沒收官僚資本,他就見錢就打;抗戰時,中央不準打土豪,他就發明了打漢奸,現在又是打官僚資本。還是有點天才——歪曲黨的政策,達到他個人私圖,假公濟私。
“我們這個黨啊,只要革命一順利,事情一好辦,就自高自大,容易犯‘左’。共產黨大不得,一大就要搞小。可共產黨有一種本領,一搞小就加緊團結,兢兢業業,就又能大。搞大又搞小,問題是在勝利的環境下,容易驕傲,排斥一切。這就是當前需要我們警惕的,為什麼要反‘左’的道理。陳毅同志,你講是不是這個道理?”
陳毅聽了毛澤東如此動情的話,過雁門關時結在心裡的冰雪全然融化,說:“主席,只要做到有‘左’糾‘左’,有右反右,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