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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哧哧地笑。
楊國宇不依不饒:“笑啥子嘛。參謀長讓我一定要物色兩匹好騾子。我哪個曉得啥個騾子最好?挑來挑去,挑了這幾匹。一路上不老實,又踢又跳。我對它們說:你要啥子脾氣嘛,從今天起,你就算參加革命嘍,應該高興才是嘛。”
鄧小平說:“辛苦!大大的辛苦回去好好洗洗,歇歇勁兒。
“歇勁兒?哪敢想喲!1縱來領油布15000平方尺,馬上就到;6縱、3縱嚷嚷不夠,還要重新訂購;太行幹部、武委會主任、民兵隊長、農會主任80個人要來參加集訓隊,吃住還沒有落實;三局運鐵絲到陽穀還沒聯絡上……不羅嗦了,誤我的事嘍!”
楊國宇像打足了氣的球,隨著高大的騾子向村裡走去。
劉伯承望著楊國宇的背影:“又是一個忙人!”
6月的豫北,生機滿目,色彩明麗。綠的是正拔節的青紗帳,花的是綻蕾怒放的棉田,那黃澄澄的則是一望無際的麥田,陣風吹過,遍地流金,空氣裡瀰漫著醉人的麥香。
“好收成啊!”
劉伯承很動情地和老鄉們打著招呼。
正在收割麥子的男女老少停下鐮,七嘴八舌,既敬重又親熱地搭話。一位老者用粗糙的雙手搓了一個麥穗,“噗”地吹去麥殼,雙手託著送到劉伯承面前:“看看,看看這麥粒有多飽!一穗就差不多有200粒呢!”
這是土地還給農民後的第一次麥收,又趕上了一個好年景,莊稼人的激動和感激之情是熾熱摯誠的。
一個姑娘推著一個年輕媳婦:“去啊,去問問!你不是早就想、問了嗎?這是個大官,後頭有恁些跟班的哩,還不快去呀!”
那媳婦扭捏著,追上去,臉紅漲得像抹了胭脂,吭哧了半天,說:“你們哪個是主事的?”
劉伯承指指鄧小平:“他。你有什麼話,只管對他說。”
“俺想問問,就是……就是……”那媳婦的臉又紅了,“就是想問問,禿、禿子參軍你們要不要?”
警衛員申榮貴一下手捂住嘴,差點兒笑出來。
劉伯承極嚴肅地望了申榮貴一眼。
鄧小平說:“是替你丈夫問的?”
那媳婦點點頭。
“他參了軍,家裡的地還有人種嗎?”
“他走了家裡有俺哩。俺公公、婆婆都支援他參加咱們的隊伍。婆婆說,家裡土改分了十幾畝地,別人家參軍保衛勝利果實,咱家也該去,就怕隊伍上嫌他……”
“回家對你婆婆講,保衛勝利果實,人人都有權利和資格。只要自願,我們收。”
那媳婦應了一聲,歡天喜地跑走了。
劉伯承感慨道:“多好的老鄉啊!”
鄧小平:“古今戰爭的全部歷史證明,如果這個戰爭有廣大群眾自覺主動參加,勝利就能很快到來。”
說著,鄧小平“嘶啦”一聲划著火柴,點燃香菸。他那種迎風點火的技術堪稱一絕。
穿過了麥田、棉田,劉鄧說說笑笑,信步走著。
衛士長、作戰參謀心裡納悶:敵人正在重點進攻,陝北吃緊,山東鏖戰,我們的部隊卻按兵不動,12萬人馬蟄伏在這一帶休整了半個多月,不知首長們在等什麼?
劉鄧走到河邊,停下來。
“衛士長,”劉伯承轉過身問,“這是條什麼河?源頭在哪裡?水深、流速多少?渡點在哪裡?”
“不知道。”衛士長很窘,坦率地說:“我不清楚。”
“你呢?”劉伯承問作戰參謀。
“地圖上可以查出來,現在,我……說不準確。”
“我們在這個村子已經住了五天。一個軍事人員不熟悉宿營地周圍的地形、地物,那怎麼行?敵人突然襲來,你命令部隊突圍,有河阻擋,命令部隊渡河,又不知水有多深,渡點在哪裡,豈不是束手被擒?”劉伯承轉過身,指著河水說:“這叫伏河,是衛河的一個支流,源頭在太行山。伏河是條季節河,秋冬春三季平穩安伏,流量平緩;每逢夏汛時節,水漲流急,水深可達七至九米。渡點在村東,是一座七孔橋,橋寬五米,馬車、炮車都可通
鄧小平說:“打仗的事,可不能問漁漁不知,問樵樵不曉啊!”
衛士長、作戰參謀默然不語。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知天知地,勝乃可全。”劉伯承說著,離開河堤,向一條小路走去。走了幾步,又感嘆道:“世事滄桑,這千頃良田曾是當年的古戰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