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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包括我陳賡在內,任何人不準干預李成芳的決心,只管保證他的戰鬥需要!“
這就是陳賡的用人之道。
正因為如此,陳賡手下的將領幾乎每個人都有一部絕妙的傳奇。
李成芳帶著營、團長們在函谷關廠的南卡莊察看地形。他的神情是淡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這不是在做大戰前的準備,而是到了一處要麼太熟悉要麼太陌生的地方,熟悉與陌生的兩極才會使人產生這種感官上的同一種反響——本然。
這是一片緩坡的山地,再往上是一層接一層的土巖,士巖上敵碉堡密佈,塹壕縱橫,陣地縱深很大,倘若用正面仰攻突破層層土巖上的堅固工事,部隊要付的代價是可以想象的。
李成芳悶悶地點上支“炮彈”煙,抽了一口,說:“每個人都講講,這個仗怎麼打?”
“旅長,我認為從開闊地迎著敵人的火力硬上,傷亡了太大。”
“攻這種陣地,沒有強大的炮火掩護,難辦。”
指揮員們七嘴八舌地議論。
全是些信心不足的意見。李成芳臉上的表情依然如故。他偏過頭問第31團團長徐其孝:“你的意見呢?”
第31團是戰役的第一梯隊,他們將從這裡攻上山頂,掃清一路障礙。
徐其孝從李成芳嘴裡拔出“炮彈”,吸了一口又給李成芳插回上。半晌,才吐出一個字:“難!”
李成芳的嘴角歪了一下,沒笑出來:“除了難,還有沒有別的詞兒?”
接下去又是議論。
“是不是用老辦法?夜間偷襲。”
“不行,偷襲只能拿下前沿陣地,縱深這麼大……”
“要不就另選主攻方向?從西邊,從敵人屁股後邊打。”
“西邊是函谷關險要地段,易守難攻。”
方案提了一大堆,又被推翻了一大堆。
問過徐其孝,李成芳依舊漠漠地吸著“炮彈”,漠漠地聽,直到最後才漠漠地說:“按原定方案,繼續準備。”
有罷,轉身就走。
這就是李成芳。不瞭解他的人會覺得這個人有些迂拙、呆板、木訥,一張胖胖的臉上缺少感情的陰晴變化,看不出喜怒哀樂,然而熟悉他的部下們卻這樣形容他們的旅長:“心如淵泉,形同處子。”說他貌似淡漠的眼神和麵容並非沒有表情,也不是淡漠,而是感情蘊藏得太深、太深。
跟隨李成芳多年的警衛員知道旅長此刻最需要什麼,一路手裡不停地為旅長準備充足的“炮彈”。回到指揮所,不待李成芳伸手,便一支接一支地遞上來。
參謀們見旅長不停地吸菸,知道他在緊張地思考,都屏聲斂氣避免干擾他。
李成芳裹在煙海裡。看地形時有人冒了一句“從西面打函谷關”,當時他沒說什麼,內心裡卻很重視這個意見。他知道,歷代戰爭打函谷關都是從南面進攻。現在敵人也把南面作為防守的重點,構築了完整的防禦體系。或許它的脊背由於地勢險要,敵人會疏於戒備?但若從西面打,會不會有悖於陳賡司令員“圍三闕一”的方針?“圍三闕一”的基本意圖是逼迫敵人出城向西潰逃,而後在運動中殲滅之。但如果不打痛敵人,它會乖乖棄城西竄嗎?攻南山,表面上執行了上級的計劃,但不給敵人以足夠的震懾,便實現不了戰役目的。從西面打函谷關呢?能不能撼動敵人?
李成芳丟了一地“炮彈頭”,決定去函谷關西面看看地形。
“為什麼函谷關在歷史上很有名氣?你們誰知道,給我講一講。”路上,李成芳問隨行的參謀們。
一參謀說:“我知道一點。靈寶古代叫虢州。函谷關在秦漢時代是八關之首。有關它的傳說最有名的要數益嘗君的故事。據說益嘗君夜逃函谷關,危在旦夕,而函谷關的關法規定:公雞叫才開關放行。要是等到雞叫,秦國的追兵就到了。幸好孟嘗君門下有幾千食客,其中一人會學雞叫。他一聲口技引得所有的公雞都叫起來,於是孟嘗君就逃出了函谷關。”
李成芳聽了很感興趣:“這個故事不錯。如今蔣介石眾叛親離,別說幾千食客,幾十個也攏不住。沒人學雞叫,敵人一定逃不出函谷關。那個孟嘗君是什麼人?”
另一參謀說:“孟嘗君是齊國宰相田嬰之子,田嬰曾參與田忌為將、孫臏為師的馬陵之戰,《田忌賽馬》、《孫臏減灶》說的就是那時候的故事。《田忌賽馬》講他把馬分為上、中、下三等,用上等馬對付對手的中等馬,中等對付下等,下等對付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