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網找工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不要說了,我知道他。”
劉伯承緩緩地抓下帽子、眉頭緊檸著,接下來的話語調低沉而有些顫抖:
“那是一個很不錯的副連長啊!懂得關心戰士,打擺子了還替戰士站崗,打起仗來一定也很勇敢。可……他為什麼偏偏忘了人民忘了紀律忘了自己是一個幹部呢?鄧政委常說,人民是我們的母親,軍隊是穿軍衣的人民子弟。他怎麼能忘記這個根本呢?”
“張之軒同志,請你轉告趙桂良副連長,對他的處決,我和鄧政委都很沉痛。當然,我們也可以手下留情。但是,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是毛主席制定的,是我軍的建軍宗旨,也是我們每個軍人執行黨的政策最起碼的和必須做到的。作為黨員幹部更應該起帶頭作用當骨幹,不然就是骷髏!你對他講,我劉伯承說了,希望他能理解,老百姓不是命裡註定要跟我們走的,如果我們的紀律搞不好,老百姓為什麼不可以跟別人走呢?”
鄧小平一隻手擰著額頭,一隻手掐著香菸,沒有說話。煙,抽了一支又一支,濃重的煙霧迷漫在整個房間裡,使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切膚般的痛苦正咀齧著他的心。
禁閉室。
桌上放著一碗麵條,是首長們讓炊事員專門為趙桂良做的;碗盛得滿滿的,已經沒了熱氣。
趙桂良呆呆地望著麵碗,一動不動。頜骨上的槍傷結著紫疤,那是日本人留給他的。這光榮的彈痕卻將成為這座殘缺雕像上的歷史印記。
“吃些吧。”
張之軒勸著,又一次把碗端到他的面前。
趙桂良搖搖頭,蓄在眼裡的淚“叭”地落在碗中。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趙桂良焦乾的嘴唇蠕動著:
“組織處理,我沒意見。我……該殺。”
“還是這幾句?你難道……再考慮考慮,時間不多了,真的沒有別的話了?哪怕……哪怕事後有什麼要求也可以講講呀!”
張之軒幾乎要哭出來。
趙桂良搖著頭:“沒有,真的沒有。”
良久,張之軒與趙桂良相視無言。
突然,趙桂良捂住臉失聲痛哭:“我……沒有別的親人,只有一個老媽媽。我……我對不起她呀!……如果說要求,我只有一個……等革命勝利了,請組織告訴她老人家,我是殺敵犧牲的,不是這樣……”
張之軒點著頭,再也抑制不住,掏出手帕擦淚。
門外傳來哨兵和一個人的爭吵聲。
張之軒推開門,見是3連的戰士牛原平。朱原平已失去控制,衝進房間,撲到趙桂良的懷裡。
“副連長,讓我替你去死,讓我……”牛原平孩子般地痛哭。
趙桂良一下子變成頭雄獅,猛地推開牛原平:“出去!我現在還沒死,還可以命令你,馬上給我回連隊!”
“我不走!”牛原平用衣袖抹著淚:“反正我想好了要替你去死。不管你再兇,反正我要當著首長的面,把話講清楚!”
“你敢?”趙桂良怒吼。
“敢!反正我什麼都不怕了!”牛原平拉住張之軒的衣襟:“首長,你知道嗎?副連長拿的東西沒有一件是給他自己的。他拿花布,是要給我做棉衣。他說我小,經不住凍……拿的紙和筆是要給連裡出門板報,拿的粉條……”
“牛原平!!!”
趙桂良大喝,要衝上來堵牛原平的嘴。
“趙桂良同志,請你不要這樣。”
張之軒阻住趙桂良,把牛原平拉到門外:
“你說,那粉條是怎麼回事?”
“副連長見劉司令員最近那麼瘦,又聽說他愛吃粉條,就想弄些來送給他……”
牛原平的哭訴撕裂了張之軒的心。他當保衛科長好多年了光執行押送國民黨高階戰俘的任務就有好多次,可眼前的這種案子卻從來沒有遇到過。理智和感情在他的內心中反覆搏鬥。他胸間掀起了感情大潮,橫下心,決定去找鄧政委。
鄧小平聽了張之軒的報告,沉默良久,才說:“張之軒同志,我的心情與你一樣……關於粉條的事,千萬不要告訴司令員,他已經很沉痛了,我們不能再給他任何壓力。”
性格剛毅的鄧小平又是沉默,緊抿著雙唇,眼裡盈著晶瑩的淚水。他走到窗前,緩緩推開窗——滿目晚秋。
“法紀如山,誰也不能以身試法。如果我們不能對一個連長實行紀律,那麼營長、團長、旅長……包括對我們自己又如何約束呢?”
張之軒